葉青青顯然已習慣了男人的體貼入微。她把椅子拉得離我近一點,湊近我問:“聽說你打算離婚?周遊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他說那個女人快結婚了,不會影響你家的事。他也表示不想與你離婚,還想與你好好過。我看差不多就算了,你就別鬧了好嗎?”
我壓低聲音怒視她:“你現在代表周遊與我說話?你簡直與周遊沆靡一氣!那個女人快結婚了能代表什麼?能代表他從此以後心無旁騖一心向我?這與結不結婚有什麼關係?!”
她也不生氣,隻是拉著我的手:“我是為你著想。你一個沒文化沒文憑的中年婦女,現在離家出走有什麼優勢?周遊離了婚還可以找一個90後的,你就隻能找60前的了!”
我氣得用腳在桌子底下找她的腳,打算狠狠地踢她一腳泄憤,可惜她早有防備,在桌布底下把一雙腳都架上小夥子的膝蓋上了。可愛的陌生小夥邊看餐牌,邊好脾氣地對著她笑,眼裏是無限的寵愛。
我恨恨地說:“憑什麼他隨便找個姘頭,都可以是90後,我好好的一良家婦女再婚,隻能找個60前的!”
她得意地笑:“你不聽我的,就盡管試試,到時候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我渾身冒火,決意化憤怒為食欲,於是大聲招呼服務員:“小姐!為我介紹幾款又貴分量又少又吃不飽的菜!今天我要一頓吃成個胖子!”
吃到中途,葉青青的電話響了。她拿起來:“是呀,阿衛,今晚我與阿冰一起吃飯。對,就是聊天嘛,逛街嘛……她在這裏,你與她說幾句。”說罷把電話遞給我。
真是鬼女人,還讓俺成了她的時間證人。我邊朝她作出憤怒的表情,邊熱情洋溢地說:“陳衛呀,我們在一起吃飯呢?你要不要過來一起吃?過來吧過來吧,反正咱們又不是外人……”
看著麵前那人緊張的表情,我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你沒空啊?那行,以後再聊……”
葉青青一把搶過我的電話,指著我:“唯小人與女人難養!”我說:“對,我是女人,你是小人,咱兩個都不好伺候。”
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樣子,我總算出了一口惡氣,幹脆把桌上的果盤全搬到自己麵前,把小人得誌之態表現得淋漓盡致。
對於葉青青,我不是不羨慕的。為什麼她如此幸運,裏裏外外都有人對她關懷備至,身邊還有一個隨時願效犬馬之勞的陳衛,而我,卻隻是一個讓丈夫感覺“累得不行”的可憐蟲?
速速吃完飯,陌生小夥很有紳士風度地征求我的意見,問我想去哪裏唱歌或逛街,我善解人意地拿起手袋先行告退:“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以身相許……”
回來的路上,開著摩托車,對著迎麵而來又迅即遠離的人群,我竟然毫無準備地流淚了。我以為我已經不在乎了,不在乎周遊的背叛,不在乎得而複失的愛情,甚至不在乎這段6年的婚姻……原來不是,
原來我很在乎。
周遊覺得他的姿態已經放得夠低了,我應該見好就收,與他重修舊好,可是我怎麼甘心?我20歲與他在一起,認識兩年後結婚,婚後兩年生下周小好,周小好兩歲的時候他有了第三者……他已經愛上了別人,我怎能再與他在一起?
女人在情感大戰中,越是早撒手,可能受傷越深,因為她已經付出了全部,輸無可輸了,所以隻能速速棄權。隻有知道她們傷在哪裏的男人,才能讓她重獲信心。
而周遊,他根本不關心我傷在哪裏,他隻要一個結果,這個結果就是不離婚。而我在意的卻是,他已經不愛我了。
每個受過傷的女人,都是一座堅固的城堡,隻可智取,不可強攻。可是很多男人都不懂,攻不下來,他們便要火燒城樓,最終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