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昨夜是淒風苦雨，主仆二人一夜無眠，漪瀾殿卻正值春風得意。
衛子夫這一胎就連朝野上下都很關注，長樂宮那邊為她尋的穩婆早早就進了宮，開始布置起產室，連四個乳母都提前物色好了。
不開玩笑，這時候若是有人前來刺殺她，殿內這十幾個侍女宮人會搶著替她擋刀。
直到此時，衛子夫才真正安心。
家人也好，自己也罷，總算都得到了劉徹的保護，不用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了。
她也不必在自己的宮殿裏擔心被人偷聽背後告發，那些喜歡往劉徹身邊湊的宮人如今也老實了。
她從來就沒打算舉薦自己宮裏人，劉徹再是嘴饞見她不開口，也不至於主動提出來掃她麵子。
現在劉徹晚上在哪裏又是和誰過夜，她管不著。隻要別在她懷孕時，跑她殿裏拉上她宮裏人一起給她不痛快就行。
她不是沒注意到劉徹每當那時候投射過來的探究的眼神，衛子夫討厭他的多此一舉。
要麼就大大方方去捧個新寵，要麼就顧念舊情去永巷裏尋久未承恩的少使們，他非要做出一副顧念自己心情的樣子，十足的虛偽。
他有什麼可試探自己反應的，她又憑什麼要有反應？
就算是上輩子當皇後的時候，她也至多在劉徹生病時，才會規勸天子，身體不適就不要再近女色了。現在她懷著身孕，更沒有資格去做什麼爭寵吃醋的事。
劉徹現在來看她，都不會過夜。她這些日子也沒閑著，除了養胎以外，還精進了一下手藝，以及別的功夫。
後宮女人就是這點最悲哀，時時刻刻都擔心會失寵。哪怕自己眼下風光無限，家族飛快躍升，也得想法子固寵。
上回劉徹有意，被事情給打斷，後來他也不是沒提過，衛子夫都刻意不允，吊著他的胃口。
等他在別處獵豔獵個痛快了，覺得有些乏味了，自己手藝也練得差不多了。
男人本性就是下賤，越是容易得的，就越容易厭倦。這話還是二姐教她的，衛少兒精通男女情事，以前還是侯府婢女就能在達官貴人間遊刃有餘。
衛子夫在這方麵天分不及二姐，好在還算有些悟性。
劉徹今日來本隻想安安靜靜地抱著她看會兒書，誰知衛子夫在自己懷裏扭個不停，被作弄得沒法子看書，她又嫌硌著她了。氣得劉徹抓住她，拍了幾下。
“懷著孩子還來招惹朕，就這麼愛作，瞧朕以後怎麼收拾你。”他這麼挺著很尷尬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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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夫說不了話，劉徹控製不住自己，使了力氣按住後腦勺。對他來講還是有些太刺激了，說是酣暢淋漓也不為過，但到底沒入巷，心裏總有些不足。
她見劉徹難得體貼，親自拿濕帕子為她擦手擦臉，便知道自己做得不錯，順勢請他今夜留宿。
劉徹欣然答應，他是不會和別的女人弄這些的，畢竟還沒個兒子，也就是衛子夫懷了孕才和她這樣。
兩個人著急忙慌地用過晚膳，正欲做些準備工作，椒房殿派的人到了。
“皇後病了？”劉徹挑眉複述起麵前來人的話。
“病了不是應該宣太醫令嗎？朕又不是大夫，去了能管什麼用？”放在平時，劉徹語氣還不會這麼不耐煩，誰叫這小中人打斷了他的好事。
見這小中人戰戰兢兢跪在那兒，要沒請來劉徹，他回去恐怕會受罰，衛子夫怪不忍心的。反正她目的也算達到了，劉徹就算今晚留宿椒房，皇後不孕，也影響不了什麼的。
“陛下，您是天子，福澤深厚。外頭人都說天子用手摸過的病人，都會很快痊愈。”她好言相勸，劉徹不好不給她麵子，再繼續僵持也怪沒意思的，隻好起駕前往椒房殿。
沒想到陳嬌裝也不裝一下，臉上妝容那樣厚重，哪裏像個病人。劉徹頓時火冒三丈，耍著人玩不是。
憤怒之下也沒仔細看，陳嬌明顯是為了遮蓋青黑的眼下和紅腫的眼皮才上了那麼多香粉。
“阿徹，我是想——”陳嬌才猶猶豫豫吐出幾個字就被劉徹打斷。
“朕的孩子你別想染指，就算不給子夫養，也輪不到你。”
劉徹一聽她那樣遊移甚至有些討好的語氣，猜就是有所求。無非是為了巧取豪奪一個皇子，就算他知道這是女兒，也不願意給她這樣的幻想。
“什麼叫輪不到我，若是衛子夫她不養，誰有資格養？”陳嬌被劉徹迎頭一棒，直接帶偏。
“給太皇太後，給母後長樂宮哪一個都成。你從來沒有為人母親，又是姑母教養大的，要是將孩子帶歪，麻煩可就大了。”
劉徹當時聽見衛子夫對陳嬌做出那樣的承諾，就已經很生氣了，那日不過壓著罷了。
現在陳嬌要和他掰扯，那就掰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