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不要避重就輕。”
安插耳目算得上什麼大事，哪個後宮女主人沒幹過？此事她當然知道，不過題中應有之義罷了。
“是咱們的人發現陛下畫了一幅衛夫人的畫，十分露骨且不得體。
奴婢叫建章宮的小中人將那幅畫偷了出來。
結果，結果這畫已被調包。現下東窗事發，陛下周遭的人和漪瀾殿的那些一道都沒了。”
楚服簡直是欲哭無淚，本想借此機會陷害衛子夫，反倒害自己惹了一身騷。
“這畫偷出來，母親是想用來做什麼呢？”陳嬌聲音冷的像冰，盡量不去想那畫是什麼樣的。
“到時找個機會放進哪個侍中的房內，衛夫人此前經常被召去陛下的清涼殿和宣室殿，有的是機會和這些侍中、郎官們接觸，從中選一個不順眼的不就好了。”
楚服當時將此事稟報給大長公主時，劉嫖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韓嫣的名字。
“你們選的誰？是韓嫣不是？”陳嬌不猜也知道她母親的盤算，一次能除去兩人，母親一定覺得自己智計無雙。
“韓嫣兄弟倆哪一個都成，若不是韓說多管閑事，等漪瀾殿知道衛青失蹤，人早沒了。
他們兄弟倆也是會巴結，一見衛夫人有孕就開始獻媚示好，死了活該，說不定就是和衛夫人勾結上了，才對她這樣上心。”
楚服對此仍舊是憤憤不平，陳嬌扶額無語。
“本宮問你，既然這畫是陛下畫的，莫名其妙跑到了別人房中，你當陛下記性那樣差，記不得是自己的大作了？明擺著就是陷害。”
別說劉徹，陳嬌現在也想下一道求賢令了。
自己身邊的人怎麼個個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主。還都性情固執、膽大包天。
“大不了就說是他說對衛夫人心生愛慕，圖謀不軌將畫偷走。
反正到時候事情鬧起來，無論真相如何衛夫人都會顏麵掃地。
到時候隻請太皇太後做主，將這誘使君王沉溺美色的奸妃定罪。
不管這東西是誰畫的，隻要叫人知道了，那就是她衛氏淫亂後宮的證據。”
楚服說的振振有詞，要不是那畫被調包，這計謀再粗糙也有效。
“明明是陛下畫的，最後有罪的成了衛子夫。你們說衛氏淫亂，這不是在打陛下的臉嗎？就不怕適得其反？”
陳嬌覺得此事甚是荒謬，不知母親和楚服腦子裏想的是什麼。
“這樣的事，受到羞辱的隻有女人，冒犯不了陛下。咱們隻是尋個由頭，有了太皇太後的支持，衛夫人不死也得扒層皮。”
楚服一直覺得自己美麗的主人，有著一副天真的心腸。皇後生而尊貴，備受嗬護，是沐浴在萬千寵愛下長大的。
她也一直很喜歡皇後身上理所當然的氣勢。沒辦法，不管宮內宮外，她從小就習慣了被讓著，嫁人了自然也覺得所有人都該讓著她。
劉徹一開始做得很好，可隨著他的新政失敗，他就開始沒有耐心了。
再後來王太後開口，叫他去取悅阿嬌，他變得愈發敷衍再沒有以前那份用心。
楚服最開始是被大長公主選為太子妃宮人才進的宮，她看見了這朵牡丹從最開始綻放時的嬌豔欲滴到如今日漸憔悴枯萎的全部過程。
皇後現在正值盛年，自然外貌還是美的，可那份與宮廷不大相稱的勃勃生機卻逐漸流逝，陳嬌最美就是在這份神韻。
張揚的、不可一世、當仁不讓，舍我其誰的自在神情。她和陛下在這上麵實在是很像。
“隻要這胎是皇子，她願意送我撫養，我答應過保她和她全家平安。”
陳嬌是不屑做什麼賢良淑德的模範皇後，但最基本的信義，她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