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麻將(完結)(1 / 2)

亮哥哥的同學搬上了一箱汽水,各種口味兒齊全。

我們的口水都已經注滿口腔了,如果不是有兩片嘴唇攔著,恐怕早就流出來了。

接下來的畫麵,我都有點兒不好意思描述了,那真是,鞭炮齊鳴,鑼鼓喧天,風卷殘雲,狼吞虎咽啊!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喝到不要錢的汽水兒,而且不限量,管夠!

大家真是掄圓了造啊!

包括我在內,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手一瓶,一瓶往嘴裏灌,另一隻手拿著一瓶,在嘴邊隨時待命。

一邊兒喝著,一手拿著,那眼睛還得看著,看著眼前箱子裏剩下的汽水兒,看著其他人喝汽水兒的進度,生怕自己落後一點兒,剩下的汽水兒就會被其他人先一步拿走。

長大之後吃過的自助餐,充其量也就將將能達到這個感覺吧。

那一次的,我們好像把那一年的汽水兒全都喝完了。

那年夏天的那個下午,我們坐在那個簡易工棚下,每個人的肚子都是鼓鼓的,大家捂著肚子,不停的打著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個人都撐的走不動路了。

亮哥哥的同學站在一旁,捂著肚子哈哈大笑。笑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還記得那天下午,從胃裏返上來的汽水兒味兒,那是妥妥的記憶中童年的氣味兒啊。

我記憶中,打麻將打得最凶的,要數我的一個大伯了,自打我記事兒起,我這個大伯就一直在打麻將,打麻將才是他的生命的主旋律。

大伯的父母都是縣裏的幹部,雖然他出生在那個缺衣少食的年代,但好在父母優秀,大伯便可以從小衣食無憂。

等到了該工作的年紀,大伯的母親直接把大伯安排在了自己單位。大伯的母親當時是這個局的局長,大伯由於沒有學曆,也沒有什麼技術,所以就被安排在了保衛科。

大家別小看這個保衛科的工作,這個身份可是在編的,吃的可是正兒八經的皇糧。也就是說,接下來,大伯一輩子都可以衣食無憂了。

這樣的大伯,原本可以踏踏實實安心生活的,但他唯一的愛好,竟然是賭,這個賭一旦沾上了,那可就像是墮入無間道的魔鬼了。

大伯有一份超級穩定的吃皇糧的工作,於是便早早結了婚,妻子也很漂亮,很快,大伯就得了一個大兒子,大伯很高興,大伯的父母也很高興。

原本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局,但很快,大伯的大兒子被查出了患有先天性疾病。

這像一顆炸彈,直接摧毀了這個家庭。

大伯開始整日整夜的打麻將,大伯的妻子也逐漸對這個孩子冷落了。大伯的父母開始介入,擔起了照顧這個孩子的重擔。

大伯的母親負責幫自己的大孫子喂飯,父親負責推著他遛彎兒,散心。

慢慢的,大伯在外麵打麻將打得越來越凶,不單單是白天晚上的打,而是一個月一個月的不回家。

大伯的爸爸和媽媽很心痛這個患有先天疾病的大孫子,同時更心疼自己的兒子,他們見自己的兒子沒日沒夜的打麻將,整月整月的不回家,也開始心慌了,但是他們也不知道這個兒子到底去哪了。

大伯的妻子有時候也會去老兩口那找大伯,但去了也是白去,根本就沒人知道大伯去哪了。

大伯是去打麻將了,但他打得可不是那種普普通通的麻將,而是設賭局“圈人”。

大概意思就是三幾個人商量好,做好局,編好劇本,設置好劇情。然後再拉一個冤大頭入局,這個冤大頭不一定是個款爺,但起碼要手頭有數目可觀的閑錢才行。

拉進來之後,先要讓這個人嚐嚐甜頭,也就是所謂的放長線釣大魚,一旦他嚐到甜頭,腦袋一發懵,再選一個合適的機會,就要收網了。

我理解的方式應該就是把鍋放大,或者極限加倍。

打麻將的時候可以打有鍋的,也可以打敞鍋的。

有鍋的就是拿一定數目的錢,這四圈牌怎麼打怎麼輸,最多就這些錢了,不用再額外添錢。這種打法在錢上輸贏都不會太大。但如果把原本一百塊錢一鍋的打法,擴大到一萬塊錢一鍋呢?是不是就明顯刺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