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宋大姨會在院子裏擺個小矮桌子,大家搬了好多小木頭板凳,圍坐四周。
我記得,被宋大姨家的院牆圍住的星空特別美,夜空中有好多的星星,像眼睛一眨一眨的,特別亮。
亮哥哥是一個眼睛特別大的大哥哥,他個子高,聲音洪亮,長得帥氣,衣服穿得也是光鮮亮麗。
亮哥哥的爸爸好像是我們縣什麼局的局長。所以他家住的房子很大,很亮,他家有大彩電,還有一台遊戲機。
我喜歡我媽帶我到亮哥哥家打麻將,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玩兒遊戲機了。
亮哥哥有一抽屜的遊戲卡,看得我眼花繚亂。亮哥哥喜歡帶著我玩兒,不喜歡帶著順哥哥玩兒。
打魂鬥羅的時候,亮哥哥總會照顧我,保護我,寧可他在我身前擋子彈,也不讓我中彈。三十條命的魂鬥羅,我倆磕磕巴巴能打到第五關。
亮哥哥對順哥哥可就不一樣了,他每次順哥哥跟他一起打魂鬥羅,亮哥哥總是皺著眉頭,說他為什麼這麼笨。同樣是三十條命的魂鬥羅,倆人也就打到第三關就不歡而散了。
順哥哥氣鼓鼓的說:“你打的好!你打的好怎麼還調三十條命啊!三十條命都打不通八關,還好意思說我!”
亮哥哥隻說一句話,就把順哥哥秒殺了。隻見他雙手一叉腰,帥氣的腦袋往一邊兒一扭,說道:“我的遊戲機,我願意說誰就說誰!”
胖大姨家住在一排平房中的一戶,我媽說這一排房子中住的,都是高中裏比較年輕的老師,但胖大姨除外。
主要原因是胖大姨在學校的職務比較低,她隻是學校食堂的一名打飯的阿姨。現在再回頭看,那時候居然連打飯的阿姨都能分到房子,這真是沒處兒說理啊!現在的房子動不動就一百多萬,搞得我們都產生了“賺錢簡直超級容易,就像撿破爛一樣容易”的錯覺。
胖大姨家的房梁是新上的,一根新的鬆木豎在中間,兩邊有好多鬆木的木枕,走進胖大姨家,就能聞到一股濃濃的鬆木的味道。
但是,在胖大姨家打麻將並不安全,他家的房頂上總會掉下許多尖屁股螞蟻,這些尖屁股螞蟻會“蜇人”。
不管是誰,原本安安靜靜打麻將,隻要他突然“啊”的一聲叫,肯定是被尖屁股螞蟻蟄了。
我媽總是帶我到在這三家打麻將,輸贏我不知道,有的玩兒才最重要。
我記得有一次,是個夏天,亮哥哥說要帶我們去他同學家的汽水兒廠玩兒。我的天,當時一瓶汽水要兩毛錢,我一天的零花錢也就才一兩毛錢,所以那時候,汽水兒這種昂貴的飲料,對我來說簡直是望塵莫及的奢侈品,今天我們要去的可是生產汽水的汽水廠啊,那……是吧,我們還不是想喝多少喝多少,能喝多少喝多少嗎!
我們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這個汽水兒廠,其實就是一個隻有頂棚的大院子,頂棚是那種簡易的石棉瓦搭建的,所謂汽水,其實就是自來水兒兌香精和色素。
一個水泥磨的高高的大池子,就跟村子裏的洗澡堂子似得,幾個工人在一邊光著膀子操作,有放水的,有下料的,等所有水和料都放完了,工人們一人拿個大棍子開始攪拌。
我們在一旁看著,隻感覺到了神奇和口渴,當時竟然沒有一個人質疑這汽水生產過程中的衛生問題。
等攪拌完之後,工人們打開水池子下麵的水龍頭,灌瓶。
裝完瓶後,有專門的工人去上蓋。
上完蓋子之後,一摞摞,一箱箱的汽水兒就堆在廠房的一邊兒,等著買家來取。
當時的汽水兒有各種各樣的顏色。橙色是橘子味兒的,綠色是蘋果味兒的,黃色是菠蘿味兒的。
亮哥哥的同學十分驕傲的帶我們參觀完了汽水兒的製作過程之後,接下來,終於到了喝汽水兒的環節了。
亮哥哥的同學把我們帶到廠房旁邊一個破桌子旁,他直接去搬了一整箱汽水,連箱子一起放在了這個破桌子上。他手拿起子,“砰砰砰砰……”一口氣把把一箱汽水的蓋子全開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朋友們,幹了這一箱汽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