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幸福的春天(3)(2 / 3)

“剛開始幹保險都這樣,不辛苦怎麼能掙到錢?”李大嘴義務為她進行業務輔導。

“為什麼還要三天兩頭的應酬?那不是既費錢又勞神嗎?”淑芳不解地問。

“這你就不懂了吧,保險工作的對象,就是要和客戶打交道,相互交流,相互信任,應酬是聯絡客戶感情的一種手段而已。以後我們還要經常走訪客戶呢。”李大嘴對淑芳灌輸的業務知識又遞進了一步。

淑芳經常回家很晚,為這,幸福心裏就不滿意,但隻能自己憋氣。

幸福這幾天也在加班加點的幹,他想多搭些辛苦,盡快把存折上花掉的錢給補上。

幸福泊在“夜來鄉”歌廳前。

幸福沒進過歌廳,不知道裏邊的陣式,但他明白這是有錢人消費的地方,是藏汙納垢的處所。他聽說他過去一個工友的女兒就在這種地方工作,氣得父母尋死喝藥的。

一個女子帶著一身酒氣走出來。一張白臉像盜版的封皮,嘴像剛刷過紅漆的木船,引人下水的樣子。

這種場合,男人都打車,隻有小姐肯坐神牛。

夜風挺涼。

車上的女人一聲不響。

幸福每次拉這樣的人都感到別扭,如芒在背。

就要到地方了,女人哇地一聲吐了,全吐到了幸福的後背上,湯水賤到幸福的脖子上。

女人呻吟著,嘟囔著,對不起,對不起。

幸福真想下車扇她幾個耳光,想想還是忍了,倒黴的事幸福見得多了,也不差這一次。

女人攤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大哥,實在對不起你,我的腿軟得棉花似的,把我扶上樓吧,頂樓,你也洗洗臉。

幸福猶豫在那。女人也就二十幾歲,還是個孩子,夠可憐的。襯衫後背全是髒物,不洗下去回家和老婆說不清楚。幫人幫到底吧。

幸福幾乎是把女人背上六樓的。

女人撞進廁所又吐起來。

幸福忙到水池子把臉抹幾把,又把汗衫的汙物衝掉。

女人掀開皮裙,從下身摳出一團錢,說,這是我今晚陪喝陪唱掙的,都給你吧,你是好男人。

幸福幾乎嚇傻了。

女人淒笑一下,又說,錢是髒些,我們的錢都髒,其實誰的錢都不幹淨。謝謝你。

幸福落荒而逃。

幸福悲哀至極,憤怒至極,被不良的女人稱為好男人,我他媽還算男人嗎?你不罵我呢嗎?

今天是星期六,淑芬早晨打來電話說:

“晚上都到我爸家吃飯,東西我都備好了,讓姐夫今天早點收工。”

淑芳正在為前兩天的事和幸福慪氣,放下電話,她沒好氣地衝剛要出門的丈夫甩出一句:

“小光今天過生日,晚飯在爸家吃,你要早點死回來。”

幸福今天生意不錯,一上午就掙了30多元。中午過後,幸福想:不拉遠道的活了,餘下時間給小光買個大生日蛋糕,再給買他最愛吃的日本豆(小食品)。他按照這個計劃實施著。他開始去了幾家就近的超市都沒有。幸福隻好去稍遠一點的大超市,他挑了一大塑料袋小食品,又順便捎帶給嶽父買了一個手電筒。

幸福的嶽父孫玉山,曾經是幸福的師傅,今年75歲,現已退休在家。嶽父家有兩個女兒,嶽母去世的早,是嶽父一人兼兩職,辛辛苦苦把兩個女兒拉扯大。近些年,上了年歲的嶽父身體又不大好,想給嶽父找個老伴,又怕嶽父多想:沒有兒子是不行啊。為不讓老人傷心寂寞,姐倆就輪換張羅著回家,大事小情都願在嶽父家擺桌,現已成了習慣。

上次幸福去嶽父家,小姨子淑芬的兒子小光,拿姥爺的手電筒玩,大拆後,弄丟了裏邊的一個零件,組裝不上,手電筒報廢了,當時嶽父很是心疼,把殘缺的手電筒用手絹包起來,自言自語道:別弄丟了,以後還能留做配件用。

幸福載著空車,騎往回家的路上。

快要騎進家門的時候,就聽身後有人喊:神牛!神牛!一個女孩攙扶著一個老太太走過來……

淑芳下午提前先到了娘家。

她為外甥訂做了一個二層式精美的生日蛋糕。

晚飯是由淑芬和姐姐一起做的,淑芬掌勺,姐姐打下手。下午五點鍾,妹夫誌強準時下班。小光在寫作業。小光今年上五年級,成績在班級中上等,微胖,憨厚、懂事,好動。淑芳看了看鍾,瞅瞅誌強,說:

“不等了,不等了,跟他說的好好的,真是的!咱們開飯!不等了!”淑芳開始擺桌上菜。

“姐,再等等吧,說不定他現在正往回趕呢,這活就是這樣,不可能準時準點。”淑芬在替姐夫說話。

“哼,就這樣的不守時,要在大公司呀,保準被炒魷魚。”誌強堆靠在沙發上,酸溜溜地和聲著。

老嶽父幹咳了兩聲,擺弄著外孫子的文具盒。

幸福上樓敲門時,已是滿頭大汗,兩手合抱著一大堆東西,這些東西已經擋住了他的視線,進了門,他嘴上就不斷地連連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小姨子淑芬趕忙走過去,接過姐夫手裏的東西。說:

“不晚,不晚,快坐下來歇一會兒。”

其實,幸福剛跨進門的時候才五點剛過,按理說也不算晚,相當於平日的正常吃飯時間。

但幸福還是覺得是自己對不起大家,不管怎樣,飯菜是早做好了的,除自己的兒子亮亮上高三補課以外,大家也都是齊了的,理應抱歉。

淑芳嫖了幸福一眼,提高嗓門道;

“來,誌強,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