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道:“金吒、木吒奉師令回山,韋護、雷震子尋找師父至今沒有音訊,楊戩探母現隱居灌江口,頭些日子還來書信讓我等去探望,隻是誤了些時日,沒有成行。”
周公道:“托夢之時,說道此行可以見到楊戩,看來我還要到灌江口走一遭”。李靖道:“灌江口路途遙遠,如何能去的成”。周公道:“不怕,你看門外之牛”。李靖一看,門外一條好健碩的黃牛。言道:“隻是一條犍子,有何異處,能去的灌江口”。
周公笑道:“此牛非凡品也,乃是黃飛虎的五色神牛,自黃飛虎蠅池被斬封為泰山神,該牛黃飛虎不忍收它,放於野外,變為黃色,在泰山,黃飛虎送於我,此牛頭上有定位係統,日行八百裏,兩頭見日,不數日,即可到灌江口,不勞操心,隻是望公父子速去泰山,以解望梅之急。”
李靖應諾,軍情緊急,自此在陳塘關分別,李靖父子去了泰山,周公奔灌江口見楊戩去了。
話說楊戩與韋護、雷震子被李靖父子邀到陳塘關,在李家居住數日,金吒、木吒、韋護、雷震子走後,楊戩要行,由於多日交往,那楊戩辦事得體,伶俐乖巧,言行深得李母歡心,苦苦相留,楊戩自小和師父出家修行,沒有母親關愛,自得李母愛護,心中十分感激,也戀戀不舍。楊戩、哪吒二人年齡相仿,經曆相同,在一起談古論今,評天說地,感歎生平,切磋武藝,甚是投緣。非止一日,看看到了春天,那陳塘山滿山鮮花盛開,勝景不絕,李家居住在陳塘山下,花園內有諾大的一個蓮花池,池內長滿蓮藕,盛春之時,蓮花盛開,端得美麗異常,有詩道那荷花喜人:
酣紅膩綠三千頃,總是波神變化成。出自淤泥元不染,開於玉井舊知名。
暑天勝似涼天好,葉氣過於花氣清。何事濂溪偏愛此,為他枝蔓不曾生。
哪吒和楊戩二人看著那滿池盛開的蓮花,言道,不可辜負了這美景,二人遂擺酒在池邊觀賞蓮花。酒過三巡,楊戩看著盛開的荷花,想起李母的厚愛,李家的天倫之樂,不由的想起心事,停下酒杯,沉思起來。
哪吒見狀,忙問:“楊兄何不喝酒,在此沉思什麼,誤此美景?”。楊戩道:“賢弟不知,我在觀賞荷花。你看那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行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真花中君子者也。高貴挺拔,多有氣節,故有感歎。”
觀之良久,幾杯酒下肚,楊戩手舞足蹈,情思上來,有些忘形,猛思道:“我讚美蓮花,哪吒不就是蓮花化身嗎?伐紂之時,多虧哪吒無有魂魄,躲過了多少災禍,我楊戩練有八九元功,有著七十二般的變化,不及哪吒多矣。”這日也合該要出事,楊戩是何等謹慎之人,隻因藏有心事,酒多無忌,說出了那生有是非的話來。
楊戩看著哪吒說道:“哪吒,我等相同也,你雖然是父母所生,但早以剖腹剔腸,刳骨剜肉,還給父母了,你我皆是無父無母之人,池中蓮花,乃是你的本身,你是靈珠子,非李家之子也。”
哪吒聽此言,大怒:“楊戩,何出此言,我剔還骨血乃是為救父母之故,蓮花化身乃是師父所賜,如何是無父無母之人,你我弟兄,百戰沙場,好不容易到得今天,你在我家居住數日,我父母十分恩待與你,如何說出離間我父子的話來,如我沒有父母,那你的父母在哪裏,你連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還好意思說及我的父母,真不知羞臊也。”
哪吒乃是聖神,何曾受過人氣。在戰場上,和黃天化被鄧嬋玉打傷臉麵,還調侃發怒,互不相讓,被子牙喝住。今楊戩當麵揭短,如何不氣。氣憤上來,一腳踢飛酒桌,揚身而去。
看到哪吒發怒,楊戩自知失言,歎道:“我楊戩自知事以來,師尊就教導我遇事謹慎,今日這是為何?說出這等沒思量的話來,不惟哪吒發怒,就是其父母知道,也定為不滿,我如何有臉麵在此待下去。”楊戩羞愧難當:“人生天地間,哪有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來,愧為人子,不當人類,真無顏立世,哪吒之言是也,罷了,我現在就去尋找父母去。”
一跺腳,也不告別,出來大門,回過身來,跪地三拜,言道:“來日再報恩情。”起身,捏土一把,向空一揚,土遁走了。
家人見狀,趕緊將此情形向李靖報告,李靖大吃一驚,不知什麼原因,問哪吒也不回答,見哪吒氣的麵紅耳赤,知是哪吒的原故,趕緊吩咐哪吒及家人出去尋找,知道楊戩走了,哪吒也很後悔,趕忙出來尋找,哪裏還能找的到。隻好回家告知此事,哪吒深悔不己。
楊戩氣蒙蒙昏沉沉走出李家莊,嘴裏咕囔道:“可惜自己功夫高深,無窮變化,立大功無數,卻不知自己的父母,不知者還以為自己是石頭裏蹦出來的,真羞愧也,哪吒罵得對,罵得好,該罵該罵。”
說著走著,走著說著,也不知走在什麼方向,走了多長時間,走了多少裏的路,到哪裏去找自己的父母,楊戩迷失自己,十分苦惱。猛然想起自己的名字是師父玉鼎真人告知的,雖師父一向不告知自己的父母是誰,在哪裏,但師父一定知道,還是去找師父問知吧。借土遁向玉泉山金霞洞走去。
玉泉山青山綠水,麵貌依舊,楊戩自小生活在哪裏,不一會就到了金霞洞,隻見洞們緊閉,師父早就不知到哪裏去了,問鄉鄰,鄉鄰道有五六年不見神仙了。原來神仙都是應運而生,自破萬仙陣後,自去修仙養道去了,何曾再到人間。楊戩找尋師父不著,十分煩悶,從袖中抽出三尖兩刃神鋒,迎風一晃,丈八尺寸,在洞前空地上舞了起來。
舞動多時,發了一身臭汗,心思靜了下來,楊戩在石磯上休息,思道:“自出道以來,自己見著何人,如若問起父母來,人皆唯唯諾諾、吱吱唔唔,不予回答,和師父在一起時,每當問起自己的父母在哪裏時,師父總是指著天空道:‘天上,天上。幼時不知何意,眼望太空渺茫,什麼也看不見,如今自己會那八九元功,上天入地,變化無窮,何不上天尋找一番。”
好楊戩,說動就動,念動咒語,騰身而起,駕雲向天而去。
原來楊戩的出身非同一般,乃上天瑤姬所生。那瑤姬與玉皇為同胞兄妹,二人自小修持,曆經千劫,終成正果,玉皇統領世上生靈,掌管宇宙萬物,榮耀無比,權傾一切,為高天上聖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瑤姬居住碧池瑤宮,不問政事,潛心修行,法行天際,若論起功力來,遠在其兄之上。
隻是玉皇忙碌,無暇顧及妹妹的婚事,再者,如今的妹妹不是以往在劫之時,玉皇的妹妹何人能與般配。那天上的神仙,瑤姬多不中意,地上的情郎又天規森嚴,人神不得交配,瑤姬也不去多想,若貶下界,身份也是不允許的。因此耽誤了終身大事,年近三十還沒有婚配。
一曰,也是瑤姬無聊,依窗觀看下界,兩界之中,相隔遙遙,平日裏雲海茫茫,煙霧彌漫,看不甚清。七日之中有一日為開天眼日,此日,萬裏晴空,一目了然,瑤姬觀看天下勝景不絕,心情舒暢。
忽聽得一陣琴聲傳來,雖不高雅,但悅耳動聽,令人耳目一新。原來天空中開了一道縫隙,聲音自下傳來。瑤姬望下一看,但見下界有一男子,約三十出頭,守著一個墳頭,在那裏彈著一把瑤琴,琴聲委婉,訴說著無限思念之情。瑤姬一看,感覺好笑,一個男子,圍繞著墳頭彈什麼琴啊,看來真有些癡呆,也不在意,就過去了。七日之中,又到了開天眼日,瑤姬好奇,思那男子是否再來,往下一看,那男子果然又在那裏彈琴,瑤姬大為驚奇,不知那男子為何瑤琴,那墳中又是其什麼人,細聽起來,原來墳中埋的是他過世的妻子,留下一子,生前夫妻感情姣好,死後無限懷念,隻因妻子生前好聽丈夫的琴音,那男子每逢七日就到妻子墳前彈琴,琴聲中表達著心聲,一述懷念之情,二述孩子的成長,情深意長,天日晴好時,還把孩童領到墳前,讓妻子觀看,此已有三年,從不間斷。
瑤姬看的久了,大為感動,不想人間有此情意深厚之人。往下細看,隻見那男子長得眉清目秀,身健俊美,那孩童有三四歲的光景,長得憨態可掬,令人喜愛。瑤姬十分愛憐,每當開天日,定要觀看,久久生起情來,瑤姬暗暗心動。歎道:“天眼、天緣,不想我瑤姬為一個凡人動了心,想那滿天神將,養精煉氣存神,調填龍虎坎離,雖然費盡工夫,但也是為自己霞舉飛昇,有何情意。人間之人,也是多為名利而奔波,有何樂處。眼下此人,麵對一個亡人,三年如一日,情深意切,從不間斷,真天下第一情種也,有夫如此,雖亡亦樂。想我瑤姬,年近三十,雖為長生,無有了局,哥嫂不顧,天宮寂寞,何不下界走一遭,點撥他琴聲一二,此人琴聲多憂思,長期如此,如何得了,我把那歡快的琴音傳給他,也是我為人間做點善事,有何不可。”思到此,瑤姬飄飄離了碧池,從天上來到人間,來到此男人麵前。
此男子姓楊名嗣昌,乃一學究也,家住黃山西楊家莊,夫妻恩愛,生有一子,取名楊和,不幸孩子未滿一歲時,妻得病夭亡,楊念妻恩,攜幼子不思婚娶,家中薄田幾畝,勞作中彈琴以作慰藉,平日裏開個書館,教授鄰裏孩童,不求報酬,隻為映身,助人為樂,已是三年,不想感動了仙姑,楊嗣昌渾然不知。
一日,照舊在田中彈琴。瑤姬化為一束裝女子,懷中抱著一古琴,來到楊嗣昌的麵前,行禮道:“我乃是蓬萊村來此探親一女子,家住鄰近村,君琴聲高雅,聲聲入耳,妾自幼學的古琴,忍耐不住,來此求學,望君能賜教一二,不知能允否?”
楊嗣昌趕忙還禮,看那女子,年紀不到三十,優雅得體,話語誠懇,懵迥中也甚感高興。那女子不等楊嗣昌答應,把古琴放於石磯上,舉手就彈了起來。
瑤姬之琴哪是人間可比的,天籟之音,人不能描述,把個楊嗣昌聽得迷了,入醉入癡,原來那楊嗣昌也非他人可比,天根聰慧,隻是無人點撥,無得上進,今聽仙姑之音,知不是凡人,隻是好音之人,難得有此機遇,趕緊求教。仙姑也樂得傳授,一經點撥,自然樂成,技藝大進,雖不及仙姑的十之一二,卻是知音,彈奏的絲絲入耳,仙姑也感高興,假以時日,定會學有長成。難得情意深重又是一個聰慧之人。
瑤姬甚是當意,接過琴來,一曲“鳳求凰”彈起,楊嗣昌自然明白,二人互訴衷腸,結為夫妻。仙人婚姻,不必多說,隻見鮮花盛開,百鳥齊鳴,天上人間無此樂也。
瑤姬自幼和兄長在一起,雖有哥嫂愛憐,但和夫妻終究不同,自上天之後,哥嫂有事情要辦,不能常在一起,況姑娘大了,言語少,心事多,話多不投機,時有心煩,好在有那七個侄女,不時光顧,多有歡樂,但那隻是哥嫂的孩子,一靜下來,侄女不在身邊,瑤姬更感寂寞,今和楊嗣昌結婚,照管兒子楊和,十分愛惜,一如己出,四鄰讚揚,楊嗣昌很感寬慰,夫妻恩愛自不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