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在議論之時,天使詔書到,旨令革除姬都後宮總管之職,刪去其太監封號。管侯聽此大怒,拿過詔書,一把撕的粉碎,怒道:“什麼詔書,純是旦老四的主意,把我的兒子騸成廢人不說,還要把太後、武王所給的封號去掉,此仇不報非君子也。”
霍候姬處道:“此仇焉能不報,庶民不受,況為一國之君乎,姬都貴為王子,青春旺盛,若按周公之規,隻能享有數幾個女子,這還當什麼王候啊,太子受此茶毒,諸候皆感不平,王子人人自危,不除周公,難去此規。”
蔡候姬度道:“報仇正當其時也,現武王去世,薑尚已亡,天下英雄無有出管候之右者,且排行為長,當號令天下諸侯反對周公,取其江山而代之。如若遲緩,待其羽翼豐滿,天下人心安定,趨於認同之時再反之,則為晚矣。”
管候道:“賢弟之言,我也思之,現我等兵強馬壯,扼天下要衝之地,安能俯首帖耳聽令於姬旦乎。”
姬處道:“受兄派遣,於各諸侯處散步流言:‘周公旦將危及成王’,諸侯狐疑不定,兄若發兵,以清君側,救成王之名,定有響應之人。”
姬度道:“不瞞仁兄,弟自兄去探望薑子牙之時,我也到諸侯之中尋訪,同姓之中態度不一,異姓之中觀望較多,將其定為兄弟相爭,外人也不好插手,像薑尚之類人為少數,如今為孤兒寡母,也去一障礙。兄將中原視為天下要衝,但此要衝與武庚共有之,武庚雖為敗亡之國,但尚有商民百萬,也可集十數萬兵,力量不少,穩不住武庚,不能輕易動兵”。
管候道:“此有何難,武王令我三人為監,封國於其四周,就是為防武庚而設的,前次去齊國,路過朝歌見武庚,其甚為恭敬,若其不為所用,當先滅其國,以免後患”。姬度道:“可先調其糧草,以觀其動靜,再作決斷”,如若發兵,賢候先出,我隨後響應”。管候依允。
既已定起兵,如何出兵,姬度道:“我等三人,扼守中原,居天下要衝,但各國封建已定,我中原西為天子之地,南有楚、吳,北有燕、晉,東有齊、魯,既為四伐之國,也為四戰之地。雖我意在江山,但天子名分已定,若西出鎬京,意同造反,樹敵過多,於我不利,南北無隙,師出無名,隻有魯國,乃周公封地,伯禽主政,隻言禮教,不事兵備,繁文俗節,難敵虎狼之師,賢候可以為太子報仇之名,兵伐魯國,滅魯可威震天下,周公無能為了,旁觀者將從我而行,得天下易於反掌。”蔡、霍二候稱善。
三人議定,蔡候、霍候回國之際,略為繞道來到朝歌,武庚聽說,趕緊迎接,恭敬猶如對待管候,二候傳達管候之命,武庚諾諾連聲,一切照辦,不曾顯得半點猶豫之情,二候甚感滿意,派使通報管候,回國去了。
自武庚封國以來,深以紂王為戒,一改舊規,禮賢下士,勤於國政,想那成湯建商六百餘年,曆代享受商王恩典的大有人在,聽說武庚有成湯之風,一時四方響應,武庚都一一接納,各拜官職予以安排,就是微子、箕子知其德行,也很高興,給予糧草救濟,授以治國之道,不出兩年,朝歌複興。
武庚接到征調糧草之令,趕忙召集群臣商量。有相國商宜出班奏道:“主公雖為封國,但並不獨立,受三監製約,不得自由。但當滅之國,受武王封賜,得以祭祀祖宗,君侯時常感激,臣下也不敢忘記。今武王去世,成王已立,名分確定,不經成王頒召,擅自動兵,即為謀逆,按禮不應聽命。管候誌在天子,無武王、薑尚約束,驕橫不羈,與周公勢成水火,不能兩立,如果主公不奉調糧草,管候將借三監之名,首先起兵伐我,設立三監,就為防我,名正言順,管候兵多將廣,強悍無敵,如若交鋒,無人相助,我將代周公受過也。況管候殘暴,無武王之德,安能容得下我國存在,故也不得不聽調令也。”
那商宜慮事周到,乃商朝相國商容之子也,商容告老還鄉,為救太子,返朝歌苦諫紂王不聽,觸柱而死。武庚深以為憾,故聘商宜為相,言聽計從,君臣相得。聽罷商宜之言。武庚道:“相國之言,甚為有理,諸卿有何妙計可以解之。”
隻見台下一人趨於台上,向武庚作一揖道:“君侯何必犯愁,此乃主公萬千之喜也。”原來是幕府蔣坤,剛來投靠武庚,還未封賞,暫位幕賓。
武庚道:“先生安出此言,兵戈將起,何喜之有?”蔣會道:“武王雖封君為殷候,但派三候監守,不信任為是也。然未斬而封賞,自當感激,相國之言是也,隻是三監甚不賢,盤剝商民,大失武王愛民之德,民多有怨言。武王奪紂王天下,曰:“無德讓有德”。今姬鮮視天下蒼生於不顧,為一己之私,妄動幹戈,何德之有,我殷商微子、箕子固然讓位於紂王為不當,但周家兄弟相爭,也不為人欣賞。兵戈一起,禍及朝歌,商民更思先王之德,今主公糾紂王之過,行成湯之風,正是民心歸服之時,焉能不喜。且我殷商,六百年天下,今雖得以祭祀先祖,但不準持兵以自衛,隻是一富家翁罷了,是有國而無國也,今天下將動亂,無論是自衛還是支援,都應有兵以行之,諸侯將由限製轉為求我持兵,民心歸,兵不愁,養兵以自強,乘勢以衛國,焉能不喜。今君侯名為一國諸侯,實際傀儡一般,受三監擺布,忍搙負重,處處受製,今一旦動亂起,無論何方,都要受我牽製,名為壓製於我,實則有求於我,正名正其時也,焉能不喜。鑒於有此民心、養兵、立國三喜,我議君侯應待機而動,外事恭順,內藏實力,編練軍隊。備充足糧草以奉調,使管候予我不疑,一旦國力增,軍威強盛,則奉不奉調在我。在派送糧草之時,將此消息報告周公,現周公弱而管候強,管候不仁,若敗周公,於我不利。我受管候監管,奉調糧草,職內之事。通其消息,使周公早做準備,完君臣之義。人不怪我,務使其交戰良久,以利我發展。此二虎競食之計也,我坐山觀之,一旦爭鬥,我將待勢而定,一方為強,我將從之,兩敗俱傷,我將獨立,複國大計,在此一舉。此計,望君侯思之。”
眾臣稱善,武庚從之,即拜蔣坤為參軍,押送糧草去管都庸城交割,派使者秘密去鎬京,向周公通報消息。
管候見武庚送來糧草,大喜,即可發兵。周公得知消息,知戰亂不可避免,布置設防,令召公統領京城防務,自己帶領三千精兵,連夜奔魯國而去。
管侯自受封庸地以來,威霸中原,武王去世,受蔡侯、霍侯及部下擁戴,自以為當為天子,不想成王繼位,大為不滿,管候有親子十三人,假子五十餘人,一如文王故事,那十三子號曰十三太保,長子姬都,其餘以管為姓,分別是峰、輝、平、琪、穹、瑤,英,雄、晃,竟、魁、元。個個武藝高強,盼望著父親能登天子之位,給兒子們封以國度,豈知希望落空,聽說父親決議征伐魯國,異常興奮,爭先出征。管候起軍二十萬,令姬都為前部先鋒,率管峰、管輝、管平,義子五人和校尉十人領兵二萬先行進軍,管候自帥十八萬大軍隨後進發。
管都率領人馬,離了庸城,往東進發,一路上旗蕩蕩,殺氣騰騰。怎見得:
三軍踴躍,將士熊羆;征雲並殺氣相浮,劍戟共耀目。人雄如猛虎,馬驟似飛龍;弓彎銀漢月,箭穿虎狼牙。袍鎧鮮明如繡簇,喊聲大振若山崩;鞭梢施號令,渾如開放叁月桃花;馬擺閃鸞鈴,恍似搖錠九秋金菊。威風凜凜,人人咬碎口中牙;殺氣騰騰,個個睜圖眉下眼。真如猛虎出山林,恰似大王離北闕。
在路上行有半月;一日來到魯國,哨探馬軍來報:“啟先鋒!前麵乃曲阜西門,請令定奪。”姬都傳令離城三裏安營,列陣於城門下。
伯禽早已知道消息,自得太公教誨,加強武備,豪傑之士聞風而來,伯禽量才使用,編於軍伍,日夜操練。且城郭堅實,糧草充足,民樂為用。得知姬都領兵前來,毫不畏懼,安排城守,率軍一支出城和管軍對陣,兩邊射住陣角,主將各乘馬而出。
隻見伯禽的打扮:年方弱冠,頦下微須,堂堂一表,圓臉生輝雙目秀,清奇兩道臥蠶眉。耳厚鼻直長梳口,背闊肩寬八麵風。身著白袍黃金甲,坐騎追風白龍駒,手中握镔鐵剛槍。
再見姬都的裝束:年出二十,頦下無須,身材挺立。臉潤無血顯蒼白,峨眉兩道呈清奇,雖經閹割少雄氣,武藝超群原無損。身穿黃袍紅銅甲,坐下乘風胭脂馬,手裏摯方天畫戟。
二人來到陣前,伯禽馬上作揖道:“甲胄在身,不能全禮,數年不見,兄長一向可好”。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姬都一見伯禽,怒氣填胸:一樣的嫡親長子,伯禽主政魯國,繼封魯候,而自己卻成了不男不女之人,此恨怎消,大怒道:“你父子做的好事,今日相見,決饒不得你,擒拿住你,也讓你受那一騸之苦”。伯禽笑道:“此乃是你作惡多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姬都不再答話,拍馬舞戟而來,伯禽舉槍迎住道:“為弟的如何敢和兄長對抗”。駕住畫戟,拍馬而回,姬都緊追不舍。
魯陣中一將衝出,攔住姬都道:“休要猖狂,我來也”。原來是魯國大將雷紀,截住了去路,那雷紀臉如朱砂,眉濃眼大,赤發紅鬢,坐下棗騮馬,手摯一把潑鳳刀向姬都砍來,姬都舉戟迎住,二馬錯蹬,打在了一起,管陣中一將見二人交手,飛馬前來,隻見來將麵如鍋底,兩道紅眉,顴骨鈴眼,海下幾根長須;身穿皂袍烏油甲,坐下烏鬃馬,手執一柄開山斧。來到陣前,截住雷紀叫道:“太子少歇,看我斬此無名鼠輩”。此將乃管候義子陳繼峰,官為偏將,也不打話,兩馬相交,舉斧就剁,戰在一處。二將撥馬輪兵,殺有二十回合。姬都見陳繼峰戰不下,隨命梅成、金德助陣。伯禽見對陣相助,令雷遂、童召、童猛、辛甲五將齊出,衝殺一陣。姬都見大勢人馬催動,自撥馬殺進重圍;隻殺的慘慘征雲,紛紛愁霧,喊聲不絕,鼓角齊鳴,混戰多時,早有雷紀砍金德於馬下,辛甲槍挑梅成。管兵大敗。伯禽傳令鳴金,不予追趕,眾將俱掌得勝鼓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