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起來!拿上能裝水的家什,打滿水,跟我去場院!”王椿熠抄起水桶,去大缸裏舀了滿滿一桶,一把扯下擰房門的繩子,人就竄了出去。
眼睛裏,隻覺得那火光越來越猛。一滿桶水拎在手上,沒了重量一般,風快的就到了場院。一垛豆子的側麵在劇烈燃燒,嗶嗶啵啵的豆莢爆裂聲直敲王椿熠的耳膜。
王椿熠一使勁,半桶水就潑了上去,吱一聲,一團青煙把他罩上,下半部分的火被製住。大夥趕到,盆桶齊潑,不一會火就滅了。
“東家,多虧發現得早,不然燒成連片,救都沒法救啊!”大胡子脫下被水澆濕的衣服。
這狗日的,抓住他非揍死不可!半夜三更不讓人睡覺!”二五眼打了個冷戰。
一陣疲勞襲來,王椿熠覺得站立不住。天氣又冷,上下牙巴骨直敲打。腦袋裏一閃念,這麼冷的天氣,劉鋒會藏到哪呢?
一陣風吹過,黑暗中的樹林嘩嘩搖動。他知道,那雙眼睛在盯著他。趕緊催大夥回房子,隻留下於大爺和狼牙棒,還有二五眼。
幾人在場院裏揀了幾根棒子抱著,找了個豆秸厚實的地方坐了,各自點根煙。都默不作聲,隻抽煙。半夜的山風更加刺骨,王椿熠的腦袋漸漸從憤怒中清醒過來。
“來,鑽豆秸裏暖和暖和。”王椿熠挖了個坑,自己先鑽進去。另外三人也冷得難忍,趕緊在邊上也鑽進去。豆秸幹燥厚實,幾人如同蓋了大被一般。
也不知道在裏麵躺了多久,都昏昏欲睡,卻被王椿熠捅了起來。幾人知道要行動了,立刻打點起精神,隨王椿熠向林子走。
進了林子,王椿熠卻不停留,直接帶三人向對麵山坡摸去。那麵山坡陡峭,他記得那石頭砬子上,有個山洞。說是山洞,其實很淺,隻有幾米長短。王椿熠到過那裏,裏麵堆滿了厚厚的落葉,向陽背風,幹燥暖和。劉鋒為普列采山貨,周圍的山嶺都走遍,不會不知道這個洞。這麼冷的天氣,人要是暴露著,會被凍個半死,附近也就這麼個可以藏身的地方。
除非他出山跑了,不然,他就一定藏在那裏。王椿熠抽出腰間的獵刀。
接近那洞,椿熠低聲招呼大家散開包抄著前進。暗月亮下,黑呼呼的洞口像是怪獸大張著的嘴巴。幾人圍住不動,豎耳細聽,裏麵竟然傳來細微的鼾聲。
洞口不算狹小,一人半蹲勉強能進。王椿熠想了一會,蹲地上摸了塊小石頭,瞄準那洞,輕輕的扔進去。鼾聲停了,幾人舉家什擺好姿勢,卻半天不見動靜。
王椿熠慢慢的靠近洞口,眼睛使勁瞪著往裏麵瞅。黑呼呼的洞口,什麼也看不見。王椿熠退回,在遍地的石頭間摳了一塊腦袋大小的,奮力舉起來,躡腳走到洞口,剛想往裏砸,裏麵冷不防飛出個物件,正砸在他腦門上。他聽見了額頭上清脆的金屬撞擊聲,然後就倒下,什麼也不知道了。
再醒來,眼睛還沒睜開,耳朵裏就灌滿了啊啊的嚎叫,王椿熠腦袋迷糊,疑似地獄。等睜開眼,卻見來娣一臉焦急的對著他。努力想抬起身子,腦袋卻疼得難忍。來娣見了,伸胳膊到他脖子下,一使勁把他搬了起來。
燭光裏,隻見劉鋒被緊緊的捆了手腳,扔在地上,滿臉血呼呼的。身子側著,蝦米樣拚命一弓一弓,嘴裏野獸般的,隻是啊啊嚎叫。
“奶奶的,我讓你叫!”二五眼四下撒眸一番,去牆角扒拉出來一隻陳年破襪子。蹲劉鋒的身邊,揪住頭發,就要往嘴裏塞。劉鋒止住叫,一口白慘慘的牙大張著,二五眼停住,怕咬斷了手指,不敢去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