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果籃上仔細打量了兩眼,便叫了王三五進來,七七八八吩咐一番,王三五就帶著花和果籃出去了。
曆子瑜倒是沒說什麼,隻是有些不解的望著羽菱。
“親愛的老婆大人,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捕風捉影了?”
看到花和果籃被拿出去,羽菱急忙打開窗戶,讓新鮮空氣進來,吹散了花的香味兒。
等到她心頭那股不安感終於淡化一點的時候,曆子瑜已然走近了她身後,伸出手,自背後環著她的腰。
風很冷,像是刀子一般幾乎要直直刺入人的肌裏,可是,有曆子瑜溫暖的胸膛圍著她,也就沒那麼冷了。
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眼神卻是落在遠處清冷的花園裏。
這個季節的花園,除了冬青還是綠色的,其他的,早已不見蹤影了。
羽菱討厭冬天,一向討厭冬天,可是,這個冬天,似乎真的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冷。
她低眉,手放在曆子瑜的手背上,“你覺得挽歌喜歡我嗎?”
“無事獻殷勤…”
下一句她沒有說出來,畢竟,不用她說,曆子瑜也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他正單手環著她纖細的腰,雖說是懷孕了,可是她看上去還是很瘦,風一吹,似乎就能把她吹跑。
因為太瘦的原因,顯得她的肚子也就格外扁平,好在這段時間調養的好,她看上去隻是肚子豐腴了一些。
她的手落在他的手背上,冰涼。
曆子瑜忍不住把兩隻手都伸過來,握在自己手裏,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手怎麼那麼冷?”
羽菱淡淡一笑,“冬天就這樣…”
他下意識的把她兩隻手包的更緊,試圖想要溫暖她,“妞妞,人說手涼的女孩子,心也是涼的,讓我來捂熱你的心吧,這樣,你的手就會暖和了…”
羽菱有些惆悵。
一向都是冷言冷語的曆子瑜突然說出這麼一段細膩的話來,倒真有些讓她意外了。
平靜的心湖似被人重重投下一枚石子,落在湖底最深處、
“咚”的一聲冒出些氣泡來,浮在水麵上,很快又消失不見。
而湖底,那些揚起的黑色漫漫塵埃,卻久久不肯散去。
其實,她有些怕這樣的甜言蜜語。
因為會讓她又重新燃起希望,而當希望變成失望時,那種失落的情愫便是剜心錐骨的痛。
沒有希望,也就沒有失望。
亦不會失落。
曆子瑜越是這樣說,她越是害怕。
羽菱突然轉過身來,深的望不穿的眸子緊緊盯著他:“曆子瑜,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輕易許下諾言,你做不到,諾言就是謊言!”
那一刻,她清楚的瞧見曆子瑜的眼底有一瞬間的凝結。
曆子瑜站在那裏,身體有些僵。
曆太太這樣說,多多少少有些讓他失落的。
不過,這些怪不得別人。
四年婚姻裏,有三年的時間是他在折磨曆太太。
曆太太不信他,自然不能怪曆太太,要怪,就怪他自己。
是他沒有給曆太太安全感。
是他太不懂得珍惜。
這一刻,什麼解釋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下意識的,曆子瑜隻有抱緊她。
他已經讓曆太太對他失去了信心,如今,他要一點一點找回來。
不會再讓曆太太的期望落空。
緩緩執起她的手,握在掌心裏,聲音輕到幾不可聞,“妞妞,我們約會吧…”
記憶中,他似乎從來沒有和曆太太約會過,如今既然有了時間,討曆太太的歡心,最好不過的,自然就是約會了。
羽菱沒有說話,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像是打量什麼陌生人一般。
曆子瑜微微一笑,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親愛的牧羽菱小姐,請問明天晚上你有時間嗎?”
羽菱笑,眉眼彎彎,多了幾分慧黠,“這位先生,明天晚上…我好像沒有時間哦…”
握著她手的指尖攏緊,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力道。
“不準沒時間!”
有這樣強人所難的邀約麼?
羽菱不禁撫額。
心裏卻是歡喜的。
“報告!”
王三五的聲音適時在病房門外響起。
曆子瑜眉心皺了皺,隱忍著怒氣,咬牙道:“進來!”
王三五自然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破壞了老大的好事,他比誰都害怕。
可是,眼下這情況,還不得說出來不是?
“報告老大,那個…出結果了…”
王三五說的是被他拿出去化驗的果籃和百合花。
曆子瑜合眸,很快,便又恢複平日裏的清冷,“什麼結果?”
王三五看了看羽菱,又看看曆子瑜,“那個…那個…確實有點小問題…”
化驗報告還在王三五手上,曆子瑜一把奪過去,低頭看著。
羽菱在一旁,伸長了脖子看著。
曆子瑜下意識的把報告往她身邊挪了挪,兩個人一起看。
很快,曆子瑜就變了臉色,直接把報告摔在桌子上。
與其說是摔,到不如說是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指關節都在“咯咯”作響,看來被氣得不輕。
王三五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一下,好怕自己就成了出氣筒。
這報告上寫了些什麼,他雖然看得不是太懂,但大抵也是知道的。
挽歌這麼做,擺明了是衝嫂子來的。
一遇上嫂子的事兒,老大就狂躁不安,像是隨時會咬人的狼一般。
他還是躲著點兒好。
“那個…我先出去抽根煙…”王三五找了個最合適的理由躲出去。
臨出門前還不忘朝羽菱使個眼色。
那意思就是:老大要發飆了,你小心點。
羽菱笑笑,沒太在意,一抬頭,就見曆子瑜兩隻眼睛惡狠狠的盯著自己,就像她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似的。
羽菱也不在乎,反正現在的曆子瑜不比從前,隻要她一擺臉,他還不得乖乖陪笑!
也不說話,隻是抬了抬眼睛,斂了笑容,清清冷冷的瞪著曆子瑜。
這下,剛才還跟惡狼般的男人終於軟化了一些。
“不準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他麵上表情雖然緩和了,卻沒頭沒腦扔出來這麼一句話。
羽菱無所謂的聳聳肩,“我這就叫眉來眼去了?”
“那以前你抱著那些名媛淑女們時,我可曾說過什麼?”
完了…
曆太太這是在清算舊帳呢!
於是乎,曆子瑜急忙轉移話題,“親愛的老婆大人,看完這張報告,我才知道,你是多麼的英明神武。”
羽菱哂笑,看了看曆子瑜那張急於討好自己的臉,暗暗在心底憋住笑,視線在那幾頁紙上轉了又轉。
“曆子瑜,你這下知道我有多厲害了吧!”
“以後,你要是再敢找別的女人,看我怎麼收拾你!”
曆子瑜笑,卻是心甘情願,“別的女人哪有曆太太好…”
在她唇畔偷得一個香吻,笑得心滿意足。
所謂現世安穩,歲月靜好,大抵就是現在這樣吧…
“妞妞,我不知道挽歌會變得這麼壞…”
“早知道,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住進曆家的…”
曆子瑜頗有些內疚。
當時帶挽歌回來,其實本來隻是想給她一方安隅而已。
羽菱淡笑,卻並不責怪曆子瑜。
現在怪他,又有什麼用?
其實,她可以理解當時曆子瑜的心情。
昔日自己最珍愛的那個女孩失而複得,換作是誰,都無法正常思考的。
更何況,還是在那種情況下。
她坦然麵對,朝著曆子瑜笑,“這有什麼,我不是發現了嗎?我倒是不怕挽歌,隻怕以後…你會心軟…”
曆子瑜歎息,“妞妞,我沒想到她的心思竟然這麼歹毒,以後,所有她送的東西,統統扔出去!”
“竟然能想出這種辦法來,真是壞到家了,這兩天,我想辦法懲治她一下,你安心把寶寶養好。”
羽菱笑,“曆子瑜,你老婆有那麼不濟嗎?”
曆子瑜擰眉。
羽菱卻是抬起頭,勇敢的迎著他的視線,“曆子瑜,既然她是衝我來的,那麼,這筆帳就由我自己親手討回來,如何?”
曆子瑜有些不太敢相信,看著她,“你確定你可以?”
羽菱有些泄氣,不由得用肘頂了頂他,“曆子瑜,你少瞧不起人!”
“她挽歌能在百合花裏摻麝香,能在水果裏注射紅花,我也能讓她活受罪!”
“哼,老娘不是kitty,老娘是母夜叉!”
曆子瑜看著她氣呼呼的小模樣兒,透著可愛,忍不住又笑。
他的曆太太,連生氣的樣子都那麼美。
“妞妞,你怎麼猜到挽歌會在花和水果上做手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