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張慧問她:為什麼不吃?
她卻閃著一雙大眼睛,說:我在等爸爸,爸爸走了那麼遠的路,一定餓了,給爸爸吃。
張慧當時就落下淚來,這孩子懂事的要命。
也正是因為小羽菱的這一句話,張慧做了決定,收養這個孩子,撫平她心頭的創傷。
後來才知道,小羽菱坐在那個地方,已經等了兩天兩夜。
四歲的孩子,連自己都不能照顧,竟然就想著給騙她的那個禽獸吃東西,可是那個禽獸是怎麼做的?
他假借領養的名義,把羽菱扔在大馬路上,不聞不問。
而他自己,則是把親生女兒拱出來,送到他麵前,還讓他許諾一輩子對挽歌好。
幸好曆太太沒有死,幸好遇上了張慧。
如果沒有遇上張慧,曆太太現在會是在哪裏?
眼角有酸澀滑過,他的曆太太,早就被郝家人害得太過淒慘了。
現在,除了挽歌肚子裏的那個孩子以外,他真的很想一個個掐死他們,一個不留!
郝長俞,李小冉,挽歌,你們偷了曆太太的幸福!
身為曆太太的老公,我一定要替她討回公道!
羽菱在他懷裏,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老公,怎麼了?”
曆子瑜收回心思,把注意力放在牧羽菱身上,微微一笑,“沒什麼,不是要去看郝小姐麼?老公抱你進去…”
隨即又俯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想要什麼隻管說一聲,老公都配合你…”
有他這堂堂的曆大軍長在背後撐腰,她還怕什麼?
今天,她非把挽歌氣到吐血不可!
曆子瑜抱著她,伸手敲了敲挽歌的房門。
曆太太並不重,單幹手抱著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吃力。
門內有窸窣的腳步聲傳進來,接著李小冉的臉出現在眼前。
一看是曆子瑜和牧羽菱,她頓時就想一個耳光打上去,目露凶光,“你們來做什麼?”
曆子瑜麵色一沉,越發清冷如霜,視線在李小冉臉上繞了一繞,“不是你打電話叫我來看你女兒嗎?”
在牧羽菱沒有找到合適的借口之前,他已經替她說了借口。
李小冉被曆子瑜一句話堵得麵色發漲,又不好表現出來什麼,隻好退後一步,打開了房門。
曆子瑜剛要往裏麵走,又被她攔住了,“看我女兒的話,你一個人就可以了,她不必!”
李小冉一點兒也不客氣,指著羽菱。
曆子瑜已經抱著羽菱退後一步,“抱歉,我想我沒有進去的必要了…”
垂下臉,視線落在牧羽菱身上,滿是柔情,“老婆,我送你回房間,休息一下,過會我們再出去看電影,好不好?”
那語氣,溫柔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李小冉一張臉頓時難看到了極點!
羽菱當然看到了李小冉的臉,心裏偷著樂,嘴上卻還是說道:“老公,你知道的,郝小姐不舒服嘛,我們應該去看看她的,更何況她現在肚子裏還裝著你的孩子…”
曆子瑜抬眼,連看都沒看李小冉一點,徑自抱著羽菱朝房間裏走過去,“張阿姨,是曆太太要求我來看郝小姐的,如果您還是反對的話,我們隻好告辭了!”
李小冉站在門旁邊,一張臉早已鐵青,卻又說不出什麼來。
畢竟,自己寶貝女兒現在這副樣子,著實需要曆子瑜的安慰。
隻要曆子瑜能來看她一眼,她的精神狀況都會好很多。
唉…
冤孽啊冤孽!
李小冉知道,如果現在她連挽歌也失去了,那她就是真正的一無所有了。
既然那丫頭想見曆子瑜,就讓她見見吧。
哪怕是一眼就好。
床/上的挽歌睡的很不安穩,大約是沒受過這樣的刺激,心裏頭疼極了,卻還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勉強自己睡一覺。
很多時候,睡眠是療傷聖藥,特別是對於情感受挫的人來說。
她睡眠本來就淺,聽到敲門聲的時候就已經醒了。
聽到曆子瑜的聲音時,她差點以為母親會不讓他進來。
這會兒,看著曆子瑜抱著牧羽菱出現在自己眼前,見到曆子瑜的喜悅頓時被衝刷的幹幹淨淨,無影無蹤。
曆子瑜視若珍寶一般的抱著牧羽菱,小心翼翼,生怕她有一點點閃失。
那畫麵就像是一把刀,直直戳中她的心髒,又準又狠。
疼得她眼眶發漲,卻隻能硬生生忍著,還要揚起一抹不在乎的微笑,直視牧羽菱。
李小冉看得出來女兒心裏不好受,急忙走到她跟前,在她背後多墊了兩個枕頭。
冷冷的看著曆子瑜和牧羽菱,“子喻,丈夫說了,挽歌得靜養一陣子,我希望你不要再刺激她,免得傷了你們曆家的孩子!”
曆子瑜嗤之以鼻,“不知道張女士是怎麼知道那孩子是我的的?難道我放種子進去的時候,你親眼看見了?”
李小冉麵色一僵,隻恨不得衝過來把曆子瑜給撕了。
可是,當著女兒的麵兒,她又不好弄得太僵。
另外,自從她上次大鬧過以後,曆子瑜一直有把她趕出去的心思,為了不使自己流落街頭,她必須要學會忍。
就在李小冉隱忍的空當裏,她的手機響起來,“喂,我是李小冉…”
“你說什麼?”
“長河他…他…勞作的時候摔傷了後腦…”
“人在哪裏?”
“我馬上就去…”
李小冉早就變了臉色,連鞋都沒換,拿著包匆匆忙忙就出了門。
“媽…”挽歌叫她,連叫了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
看一眼擔憂的女兒,拍拍挽歌的手,“挽歌,好好照顧自己,你爸爸摔了一跤,說是傷到了腦子,我得去看看…”
“你在家老老實實呆著,哪裏都不要去,什麼都不要想,媽忙完就回來啊…”
挽歌還想跟著李小冉一起去,生生被李小冉又摁了回去。
李小冉一走,屋子裏隻剩下三個年輕人。
挽歌一臉頹廢,蒼白的躺在床/上,那模樣,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曆子瑜還維持著抱牧羽菱的姿態,絲毫沒有改變,嘴角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雖然很淺,但是牧羽菱捕捉到了。
看來,這郝長俞摔到腦子的事,跟他脫不了關係。
心下這樣想著,嘴上卻是沒有說出來。
視線流轉,落在挽歌身上,“郝小姐,身體沒什麼大礙吧?”
挽歌冷冷看她一眼,“死不了!”
天知道,她現在恨不得咬牧羽菱一塊肉下來。
以前,曆子瑜再寵她,都沒有抱著她的這種習慣。
到是牧羽菱,在她身上,曆子瑜什麼都做了。
羽菱這會兒心情很好,兩隻小手攀上曆子瑜的脖子,“郝小姐,我和子喻可是特意來看你的喲…”
牧羽菱臉上帶著天使般的微笑。
其實,她一點兒也不是天使,她現在就是折磨挽歌的惡魔。
挽歌隻覺得胸中悶痛不已。
剛才曆子瑜和李小冉在門口時的對話,她全都聽到了,合著,如果不是因為牧羽菱要來看自己,曆子瑜根本都不管她死活的。
曆子瑜,我在你心目中,就那麼沒有地位可言了嗎?
我們之間,好歹還有過三年…
你就這樣忘得一幹二淨了嗎?
“老公,不要一直這樣抱著我啦,你會累的,把我放下來吧。”身為女人,挽歌現在心裏一定很不好過,這一點,她還是看得出來的,所以,對曆子瑜也就更加關愛有加。
曆子瑜想到之前曆太太一直在跟自己生氣鬧別扭的事,這會兒,更是全心全力的配合曆太太。
“老婆,要不要吃點水果?”
曆子瑜一點兒也不客氣,他早就看到桌子上那盤精美的蘋果了。
羽菱早就樂得看他表現,也不多說,隻是輕輕點頭,“我現在喜歡吃酸一點的蘋果,你幫我挑個酸的。”
曆子瑜急忙飛也似的拿起一個蘋果,削好了遞到羽菱的手上,“老婆,我削蘋果的手藝有沒有提高?”
牧羽菱回他一個滿意的微笑,順便在他臉頰上又親了一下,“老公,你現在削蘋果的手藝進步了很多哦…”
隨即咬了一口蘋果,便又皺起眉頭,“咦,這個蘋果太甜了,我要換一個。”
“好。”曆子瑜二話沒說,拿起羽菱啃過一口的蘋果就吃。
一邊用嘴含著蘋果,一邊又拿起一個蘋果削給羽菱。
下一秒,挽歌終於明白。
今天,牧羽菱來看她,根本就是來看她的笑話的!
以前,她和曆子瑜在一起的時候,曆子瑜什麼時候給她削過蘋果?
而且他竟然吃牧羽菱吃過的蘋果,像他那樣有潔癖的人,竟然吃牧羽菱的口水!
他是怎麼做到的?!
以前她和曆子瑜在一起的時候,就算她要,也都是傭人削好了再由曆子瑜遞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