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著想把腳收回來,卻被張峰按住,不許她動。
“別動,你受傷了!”
曆子瑜這才注意到羽菱的腳踝,又紅又腫,還有帶著斑斑血跡,看上去很是糟糕。
徑直走到兩個人中間,理所當然的把羽菱的腳放在自己膝蓋上,冷冷的掃過張峰的臉,“張峰,麻煩你離曆太太遠一點!”
他的語調低沉,卻透著一股子壓力,不僅僅是威脅,似乎還有嫌惡的意思。
是的,他討厭所有接近曆太太的男人!
無論是孟俊奇,還是張峰,又或者是季盛東,他們都不是好東西!
羽菱卻不在乎曆子瑜的表情,倔強的把腳從曆子瑜腿上抽回來,準備自己處理。
腳一動,便被曆子瑜的手掌握住,試著動,卻怎麼也掙脫不開他的手掌。
曆子瑜如刀一般的目光射過來,緊緊落在羽菱臉上。
羽菱一陣陣惱火,卻又不想搭理曆子瑜,隻好把臉側過去,視線落在張峰身上。
“天齊,你今天晚上別走了,就住這裏吧,陪我聊聊天,我好悶…”
她近乎撒嬌般的哀求,張峰又怎麼有反駁的餘地,笑嘻嘻的看著她,“我真的可以留下來嗎?”。
羽菱重重點頭,剛要說話,便被生生截斷。
“不可以!”
曆子瑜沉著一張臉,冷冷的看著張峰,幾乎要把人凍僵的溫度。
“張峰,如果你不怕明天在警/察/局蘇醒過來,大可以睡這裏!”
曆子瑜出聲,大有警告的意味。
牧羽菱很生氣!
“曆子瑜,你講講道理,行不行啊?”
“那麼晚了,天氣那麼冷,治安不好,我叫我朋友在家裏住一夜,有什麼不可以的?你至於那麼小氣嗎?”
“剛才你在曆家和挽歌卿卿我我的時候,我有說過什麼嗎?”
張峰苦笑。
他的小壞蛋,並不是真正的想要離開曆子瑜,她之所以一個人大晚上在路上走,是因為她吃醋了。
她不喜歡曆子瑜和挽歌接近!
其實,他的小壞蛋長大了,早就不是那個單純的少女了,現在的她,有丈夫,有孩子,有家,他不能給她的,曆子瑜已然全部給了她。
看曆子瑜如臨大敵的表情就知道,他在乎這個女人。
他愛她!
而他對她的愛,注定隻能落空。
小壞蛋,我的小壞蛋,我會在記憶深處等你。
如果有一天,曆子瑜負了你,請你一定要記得,無論多遠,不管幸福或是不幸,總有那麼一個我,在你轉身就可以看到的地方守候著你。
總有那麼一個我!
曆子瑜半蹲在那裏,細細觀察著她的傷口,每一個動作都是小心翼翼,極盡嗬護。
落在張峰的眼裏,卻那麼的令人肝腸寸斷。
羽菱,祝你一切安好。
我走了…
再見…
曆子瑜注意到羽菱的腳踝裏嵌了瑩白的瓷片,眼眸瞬間變得越發淩厲。
仔細檢查過她的腳,並沒有別的傷口,這才稍稍靜下心來。
他掏出手機給家庭醫生打了個電話,接著在牧羽菱身旁坐下來,臉上的表情更加令人恐慌。
“牧羽菱,誰給你的膽子?!”
“深更半夜一個人跑出來,從老宅到這裏有多遠,這路上有多不安全,你不知道嗎?”
“我在路邊撿到你的東西時,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牧羽菱,你是不是皮癢了?”
“很久沒有打你了,你覺得膽肥了,是吧?”
羽菱不說話,悶著頭坐在那裏,一聲不吭。
她心情不好,剛才跟張峰一下子說了那麼多的話,腦子裏一片空白,她正極力的把那些話合成一篇簡單的草稿。
四年前,挽歌車禍,救挽歌的人是王俊赫,也就是她名義上的父親!
二十年前,火海裏救曆子瑜的人是王俊赫,可是王俊赫救了曆子瑜以後,自己的家卻四分五裂了。
挽歌在王俊赫身邊呆了兩年,後來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兩年後,她又突然出現在曆子瑜身旁,而且還懷了曆子瑜的孩子。
這中間的信息量太大,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坐在那裏,左思右想,竟然略略猜到了一些事情。
曆子瑜又氣又怒又惱。
氣的是,牧羽菱竟然一聲不響的從家裏跑出來,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怒的是,她在曆家摔碎那個湯匙的時候就受傷了,而身為她丈夫的自己,竟然一無所覺。
惱的是,現在曆太太翅膀硬了,連理都不理他了。
鬱悶…
狂躁…
無奈…
失落…
後悔…
種種情愫在他心頭交彙,而他偏生又拿牧羽菱一點辦法也沒有。
打不得,說不得,罵不得,卻又恨不得,惱不得,棄不得,種種糾纏過後,歸結成一句話,愛恨纏綿,癡纏糾葛,不過都是愛的表現罷了。
羽菱坐在那裏,一字不發,高高的脖子伸展著,大有跟曆子瑜冷戰到底的意思。
曆子瑜大約是被她磨得沒有辦法了,抱起她,直接在她屁股上狠狠打了兩下,然後又把她放回到沙發上。
牧羽菱覺得自己委曲極了。
“曆子瑜,你憑什麼打我?”
“你跟挽歌好,我成全你們,不當你們的電燈泡,難道還是我的不是了?”
這是曆子瑜第二次打她屁股,雖然說並不是很痛,可是,她也是有自尊心的好不好?
憑什麼曆子瑜可以左擁右抱,而她,隻能小綿羊似的任他宰割?!
她不說這話還好,她一說這話,曆子瑜更加怒氣騰騰了。
“牧羽菱,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跟挽歌好的?”
“我幾時說要你成全我們了?”
羽菱這會兒已經沒了理智,完全是委曲到極點了,也牧不得腳踝處的疼痛,站起來,對著曆子瑜的胸口就是一陣亂捶。
“曆子瑜,明明是你對挽歌好的,吃飯的時候,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你夾一道菜給我,我雜一道菜給你,你儂我儂,恩恩愛愛,當我瞎了啊!”
“挽歌的手被油湯傷了,我呢?我以前替你燒菜的時候,湯傷過無數次,我吱過一聲嗎?”
“你憑什麼這行對我?!”
說到最後,就變成了嚶嚶的哭聲。
捶打在曆子瑜身上的手,也越來越無力。
曆子瑜心花怒放。
原來曆太太吃醋了。
還好還好,好在她吃醋了。
迎接牧羽菱的,是一個大大的擁抱,男人抱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勒得緊緊的,仿佛要把她勒死一般。
他的臉埋進她的頸窩裏,聲音愉悅而輕快。
“妞妞,不哭了,都是我不好…”
“是我不好,我不該惹你生氣,我不該讓你哭,對不起…”
“以後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好不好?”
“其實,我今天就是想用挽歌來刺激你,你一走,我就追出來了…”
牧羽菱哭得稀裏嘩啦,垂眼去看,他腳上竟然還穿著居家的拖鞋。
毛絨絨的大灰狼,還是她替他買的。
當時她在淘寶上網購,看到可愛的小白兔就替自己買了一雙,想到曆子瑜,她總覺得他像大灰狼,於是乎,臥室的房門前,擺著兩條毛絨拖鞋,小白兔的是她的,大灰狼的是曆子瑜的。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為曆子瑜不會穿,沒想到,他竟然一聲不吭,默默的穿上了。
當時,別提她心裏有多高興了,於是乎,那天晚上,曆子瑜要吃肉的時候,她也就心甘情願的奉上了自己。
這會兒看到他腳上的拖鞋,想想那個時候恨得咬牙切齒的心態,突然就笑了出來。
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珠。
見她笑了,曆子瑜忍不住也笑了,轉身去洗手間洗了毛巾出來,替她抹臉,還是板起麵孔,冷冷看她一眼,“又哭又笑,小貓上吊!”
羽菱扁嘴,“我樂意!”
曆子瑜嘴角咧開的越發大起來,輕輕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是,我們家裏曆太太最大,曆太太說什麼就是什麼!”
很快,家庭醫生趕來,替羽菱處理了傷口,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便匆匆離開了。
羽菱這才注意到,張峰走了。
曆子瑜察覺她失落的眼光,忍不住心底又把張峰臭罵一頓。
所以覬覦曆太太的男人都他/媽是混蛋!
不對,這話怎麼那麼別扭?好像他也覬覦曆太太。
算了,當他沒說過。
矛盾解開,曆子瑜心情很好,牧羽菱心情也很好,這會兒,她正半躺在沙發上,拿著IPAD在看某影院最新的上映電影。
誤會消除,曆大總裁滿心愉悅,抱著曆太太直接就上了二樓,美其名曰:你的腳受傷了,需要享受一下老公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