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我錯了(1 / 3)

你媽媽拒絕了,說她現在沒有任何遺憾,隻求一死,希望我們可以幫她拔掉那根氧氣管。

我和王叔都不同意她這麼做,一直勸,但是她不聽,說什麼都不肯,最好她求我們,求我們幫她解脫,她說,她這樣活著太辛苦了。

我和王叔一直勸她,可是她怎麼都不肯回頭,再後來,我和王叔沒勸住,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地,就拔了氧氣管,等我們想再接上去的時候,那個傭人突然動了,我和王叔生怕被她發現,急忙出了病房。

當時,我們以為她醒來發現你母親的氧氣管掉了,會再接上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接,而是陪著你母親說了會兒話,你母親具體說了些什麼,我和王叔沒聽到,但是,我們看到那個傭人哭得很傷心。

再後來,你媽媽就閉上了眼睛,她走的時候,是帶著微笑走的,我想,她一定沒有什麼遺憾了。”

羽菱早已泣不成聲。

母親總是這樣,心疼自己。

她是怕自己受苦啊!

“媽…”羽菱到底沒有忍住,哭出聲來。

原來,林姐在葬禮上跟她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母親叫她不要記掛自己,母親還說,她走的很開心。

其實,她是不想拖累自己…

媽,你怎麼可以這樣?

你知不知道,每當我受委曲的時候,隻要想到你,我就有了新的勇氣!

媽…

媽…

雖然你不是我親媽,可是,你對我勝似親生。

你怎麼可以留下我一個人麵對這亂糟糟的世道?

媽,你一個人在天堂,寂寞嗎?

羽菱放聲大哭,張峰在旁邊怎麼安慰都是無用。

生怕羽菱哭壞身子,張峰不得不想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小壞蛋,那天晚上的雨特別大,我和王叔開車開了很久才趕到和曆新約定的地點,等我和王叔再趕到那個廢棄小作坊外的時候,我們才發現,曆新的人倒了一地,很多都被打的殘廢了。”

“當時,曆新就躲在車底下,見到我和王叔,他才敢出來,後來,我們才知道,你和曆子瑜在裏麵。”

牧羽菱的注意力顯然被成功轉移,她已然忘記了哭泣,一把揪住張峰的衣服,急忙的問道:“你確定裏麵是我和曆子瑜?沒有別人?”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問出這一句話的。

問完以後,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瑟瑟發抖。

張峰見她這麼激動,嚇了一跳,握住她的小手,緩緩從自己衣服上抽下來,輕聲問她:“羽菱,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會這麼問?”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羽菱搖頭,想把那天晚上發生的惡夢甩出腦外,嘴唇蠕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張峰。

張峰見她這麼認真,也不含糊,直言:“對,當時裏麵就剩下你和曆子瑜,我們三個人見無法破壞你和曆子瑜在一起,隻好歎息著離開。”

“那天的王叔,一下子好像蒼老了十歲,我特別記得那一刻,王叔有多難過。

“他說,算來算去,還是算不過天意,既然天意讓你和曆子瑜在一起,他無話可說。”

羽菱顯然比任何人都著急,他甚至不想聽張峰提到王俊赫,急切切的問:“然後呢?”

張峰有意逗她,望著她,但笑不語。

“沒有然後了啊…”

羽菱頓時如霜打的茄子一般,頻頻後退,癱坐在沙發上。

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是這樣?”

“張峰,你確定你說的都是對的?”

“既然曆新跟你們一起走了,為什麼他還會出現在我身邊?”

張峰一愣,“小壞蛋,你在說什麼呀?我根本聽不明白?”

羽菱頓了頓,便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聽完以後,沉默的是張峰。

漫長的沉默。

時間恍若靜止了一般,隻有指針擺動的聲音提示著時間仍然在前行。

張峰不由得緊了緊眉心,很快,他就察覺了羽菱話裏的不對勁,“你說,天亮了以後,曆新還睡在你身邊?挽歌睡在曆子瑜身邊?”

“挽歌?”提到挽歌,張峰突然冷笑了一下。

羽菱看到了他的表情,下意識的,她知道他一定見過挽歌,“張峰,告訴我,你是不是認識挽歌?”

張峰看她一眼,他幾乎可以確定,他的小壞蛋知道他認識挽歌。

索性也不隱瞞,點點頭,“是的,我認識挽歌!”

“當年,王叔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女兒,他聽說你去了天天福利院,就去院長那裏打聽你的消息,結果,院長告訴他,他女兒被一個叫郝長俞的人領養了。”

“最初的幾年裏,王叔因為事情太多,一直處在奔波逃命的生活裏,所以,他不敢去找你,等到後來他終於安頓下來的時候,離和你失散那年已經過了十六年,當時的郝長俞正任常委會的一個行政秘書,知道郝長俞前途一麵光明,你跟著他一定不會受苦,所以,王叔隻能默默的遠遠的看著你,不敢靠近你。”

“再後來,七年前,你出了車禍,一身是血,王叔看不下去了,情急之下,把你帶回了身邊,那個時候,他一直以為挽歌是他的親生女兒,幹脆就把挽歌養在身邊,對郝家宣稱挽歌死了。”

“有一次,王叔失血,需要血來救急,然後就把挽歌帶了過去,才發現,挽歌竟然不是王叔的女兒,於是,王叔就打發挽歌離開了,一別就是兩年,遝無音訊。”

牧羽菱突然笑了,笑的淒慘。

“二十年前,在那場大火裏,救曆子瑜的人是王俊赫?”

原來,從頭到尾,郝家人都在搶她的東西。

所有屬於她的一切,都被郝家人搶去了。

如果不是挽歌,四年前,陪在曆子瑜身邊的人,應該是她牧羽菱。

如果不是挽歌,也許她和曆子瑜早就修成正果,兒女成群了。

張峰搖頭,“你說的這件事我並不清楚,但是,我聽王叔提起過,二十年前,他救了一個十一歲的男孩,那場大火燒傷了他整個後背,他在醫院整整躺了四年,才勉強撿回一條命,可是,等他再回到家的時候,家已經沒有了。”

“女兒沒有了,家也沒有了,連老婆也不見了,沒錢又沒勢,在這種情況下,王叔想到了給人打工,可是,王叔沒想到的是,他第一次給人打工,就被毒販子給騙了,再後來,無奈之下,為了活口,為了生計,他隻好跟著當時的毒梟頭子費明。”

曆子瑜的話突然在羽菱耳邊響起,你父親並不是個壞人,也許他有他的苦衷。

你父親雖然製毒販毒,可是,他捐助了許多希望小學…

父親…

也許,那兩個字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沉重…

當所有的事情串連在一起,羽菱漸漸明白,原來,真正欠她的,是郝家人…

郝長俞一家人…

這一夜,她和張峰交換了許多信息,也知道了許多,唯獨不知道的,還是那個暴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迫切的想知道真相,想知道肚子裏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便又把曆新的事說了一遍。

張峰麵色頓時慘白如霜,雙手握成拳頭,朝著他背後的牆壁狠狠砸了一拳。

“我說曆新怎麼敢那麼囂張?!”

“原來…”

“他真的碰過了你!”

“羽菱,那天晚上我和王叔一起離開的,曆新是單獨離開的,雖然雨很大,但是我們都有車,還不至於濕得太慘,所以,我們也沒有說什麼,當時我還問曆新將來準備去哪裏,他說天下之大,總有他容身之處,也就沒有多留他。”

“恰好當時我的兄弟打電話過來,說有人衝進了我們的老巢,我和王叔急忙回去,至於曆新,我就沒有再注意他了。”

羽菱徹底風中淩亂了。

張峰這說的,跟沒說一個樣。

張峰還想說什麼,便聽到了門鎖插進鑰匙的聲音。

有這間別墅鑰匙的人不多,羽菱一把,曆子瑜一把,徐媽一把。

徐媽不在,自己的鑰匙在包裏,能在這個時候進來的,隻剩下一個人!

抬眼直視,果然是曆子瑜!

許是走的急,他竟然連風衣都沒有穿,隻穿著一件煙灰色的羊毛衫,便走了進來。

見到牧羽菱的時候,明顯看到他臉上的神情鬆了一把。

“你來這裏做什麼?”看到坐在羽菱身旁的張峰,曆子瑜沒好氣兒。

“張峰,上次剿滅了你的老巢,我沒抓你,這一次,你是不是活膩了?!”

張峰沒理會他,視線落在羽菱的腳踝上。

因為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恰好能看到羽菱紅腫的腳踝,隱約還嵌著幾片白色的瓷片。

“小壞蛋,你腳怎麼了?”

一邊說著,一邊去拖羽菱的腳。天握激唇搖。

羽菱還想掙紮,卻察覺到一股錐心的痛,再想動時,腳已經落在了張峰的膝蓋上。

曆子瑜還在旁邊,她這樣的姿勢,而且還是在張峰的膝蓋上,要多不雅就有多不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