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溫度越來越低,幾個歹徒再沒心思說話,各自扯了條被子找個避風的旮旯躺下。可憐的馬小跳沒人理會,手腳又被捆住了,凍的直打哆嗦,也幸好這時候十月剛過去沒幾天,天氣還不算太冷,努力把身體蜷成一團,居然也熬過了一夜,除了掛上了兩筒慰為可觀的鼻涕。 幾個歹徒八點多鍾才起來,翻出點兒火腿腸餅幹一起吃了,自然又沒有馬小跳的份。吃完了飯,費哥手指頭一點:“黃毛,你在這兒守著他,我們出去看看有沒有回音?” 大黃牙點點頭:“費哥,你們放心去吧,有我在絕對出不了事兒。” 毛磊有點不情願出去,磨蹭著說:“費哥,出去我也幫不上什麼忙,要不我留下吧?” 費哥眼一瞪:“廢什麼話啊?叫你出去就出去。” 毛磊不敢再吭聲了,老老實實跟著費哥走了。 黃牙估計嘴挺饞的,坐了一會兒沒意思,又拿出幾根火腿腸啃了起來。他這邊吃的津津有味,馬小跳可有點兒受不了了。從前天晚上到現在,馬小跳粒米末沾,早餓的前胸搭後背了,再一聽見黃牙吃的吧唧有聲,肚子裏跟火燒似的,嗓子眼裏恨不得伸出隻手來。 連咽了幾口吐沫也壓不住胸中那團饑火,馬小跳實在是忍不住了。
人一餓臉皮也厚了不少,腆著臉向黃牙說:“哥們,能不能給我一口吃的啊?” 黃牙眉毛一揚,費力地咽下嘴裏的火腿腸肉,走到馬小跳身邊,皮笑肉不笑地說:“喲,這才兩天不到,就餓的受不了啦?” 一聽這話,馬小跳就知道想從他手裏弄點兒吃的沒那麼簡單,咽了口吐沫,低著頭不吭聲了。 黃牙也不惱,慢條斯理地剝開一根火腿腸,先在鼻子上一嗅,然後再拿到馬小跳嘴邊:“純肉的,香不香?” 馬小跳還是不吭聲。 黃牙嘿嘿一笑,把一整根全塞到了自己嘴裏,嚼了兩口,滿臉陶醉地說:“香,真的好香啊。” 馬小跳不爭氣地又咽了口吐沫,肚子裏更是“轟隆”直響,像是打起了雷。 黃牙哈哈大笑。 ………… 將近中午時,費哥等人回來了,正百無聊賴的黃牙趕緊湊上去,關心地問:“費哥,怎麼樣?那邊答應了嗎?” 費哥點點頭,得意地說:“敢不答應嗎?我跟他說要一千萬,他二話沒說就答應了,隻是要寬限幾天,我說行,給你三天,晚一天給你一隻手,晚五天,直接過來收屍吧。
” 他徑直走到馬小跳身邊,看見馬小跳嘴唇發白的虛弱樣子,皺了皺眉:“他家人還想聽聽他說話呢,這樣子可不行,黃牙,你先喂他吃點兒。” 吃了兩根火腿腸,又一口氣灌下一瓶水,馬小跳心裏的發慌勁兒總算緩了過去。費哥又拿過來一個小錄音機,笑咪咪地說:“怎麼樣,配合一下。” 馬小跳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眼皮:“我手腳都捆了一夜了,麻的都沒感覺了,我想方便一下。” 費哥眼神一縮,隨即一笑:“行,不過可得老實點兒,要不吃虧的可是你。” 馬小跳點點頭,費哥伸手幫他解開了繩子,被束縛了一夜的手腳乍一鬆開,血液快速通過的感覺好像針紮一樣,疼的馬小跳忍不住叫出了聲。好大一會兒功夫後,那種又痛又麻的感覺才漸漸消退,他蹣跚地走出草棚,費哥使了個眼色,毛磊和瘦子一前一後的跟著他,沒走幾步,毛磊就不耐煩地說:“就這兒吧?” 馬小跳停下,小幅度地轉頭四下看了看,昨天晚上太黑,他沒看出什麼來,這時候才看出這地方是個廢棄的礦區,四周到處是胡亂丟棄的礦渣,不遠處還幾根大型機械的遺骸,高聳的鋼鐵架子搖搖晃晃。
毛磊兩個絲毫沒有避諱他的意思,沒辦法,馬小跳隻好當著他們的麵方便了一回,磨磨蹭蹭地又回到草棚裏,費哥已經等的有點兒不耐煩了,不客氣地說:“趕緊把聲音錄了。” 他要馬小跳說的是馬國棟要求證明人還活著的幾句話。費哥警告他,不許亂說話,反正都在這兒聽著呢,有什麼不對的除了挨頓打之外還得重錄。 在幾個人的注視下,馬小跳長出了一口氣,說:“爸爸,媽媽,我是馬小跳,你們別擔心,我現在好好的。他們要錢,你們就快點給了吧,這裏其它還好,就是吃不飽,我兩天就吃了一頓飯,血液供應不足,都有點兒頭暈了。” 費哥沒讓他再說下去,直接按掉了錄音鍵,然後問其它人:“有問題嗎?” 瘦子和黃牙都有點兒猶豫地搖頭,隻有毛磊說:“要不再放一遍?” 於是重放了一遍,這下瘦子和黃牙都肯定了:“沒什麼問題。”毛磊倒猶豫著說:“他最後一句沒吃飯是不是有點兒多餘?要不要把它抹掉?” 費哥微一皺眉,立刻搖頭:“不用了,讓他爹媽知道他在受苦拿錢才會痛快點兒。”然後又吩咐黃牙:“再給他綁上,每天早晚鬆開一會兒,別忘了給他點兒吃的。
”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這幾天裏幾個歹徒把馬小跳看的很緊,除了偶爾出去外,幾個人全呆在草棚裏,馬小跳找不到逃跑的機會,心裏越來越著急,他隻能寄希望與有人能聽出他錄音裏的玄機來。 第四天,又是黃毛看管他。費哥幾個出去了半天,回來時一人背著個大大的旅行包,裏麵滿滿當當裝的都是錢,等黃毛也發狂夠了,費哥走到了馬小跳身邊,笑著說:“馬小跳,錢我們拿到了,你的日子也到頭了。” “你們不是說拿了錢就放我走的嗎?你們說話不算話。”馬小跳一臉驚恐地說,心裏卻在飛快地盤算,就算警方能第一時間聽出他錄音裏的內容,趕到這裏也需要一定的時間,現在隻能多拖一會兒算一會兒了。 因為順利拿到了錢,費哥的心情不錯,笑著說:“小兄弟,不是我們言而無信,是真的不能留你活口。我們拿到了錢,國內是呆不住了,得想個辦法出去。這要是放了你,你再把我們供出來了,想出去就沒門了,所以你必須死。” 馬小跳掙紮著說:“那也不用殺我啊,你們把我關到一個人找不到的地方,關上一兩個月,等你們出去了再放我不行嗎?” 費哥笑了:“淨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