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上哪兒找這種地方,真要把你關起來,讓誰看著你啊?沒人看著,你早晚還是要餓死,還不如今天給你個痛快呢。” 毛磊在後麵咬牙切齒地說:“姓馬的,你就別癡心妄想了,等一會兒我會讓你好好去的。” 馬小跳心裏明白,想讓這些人手下留情是不可能了,隻能想辦法多拖一刻算一刻。他不相信老天爺多給了他一次生命,會讓他死的這麼不明不白。 黃牙從車上拿下來三把鐵鏟,毛磊瘦子一人拿了一把,就在馬小跳眼前挖起坑來。費哥倒好心,還點了根煙放到馬小跳嘴裏:“抽一根吧,下去了不定還抽不抽的上呢。” 馬小跳狠狠吸了一口,嗆的咳嗽不已,眼淚冒了出來,煙也掉了。費哥哈哈一笑,拾起來放到了自己嘴裏:“煙都不會抽,你這輩子算白活了。對了,你不會還是個處男吧?” 自己還是處男嗎?馬小跳不肯定地點點頭,光以這輩子算,他確實還是個處男。 費哥先是一愣,隨即笑的前仰後合。 就算挖的慢,一個多小時後,坑也挖好了。真的到最後時刻了,馬小跳心髒“怦怦”直跳,嘴唇發幹。毛磊已經扔下了鐵鏟,黃牙也在從坑裏往上爬。不能再等了,馬小跳心一橫,忽然一頭撞向了身邊的費哥。
費哥已經防著馬小跳了,可這一撞的速度和力度還是出乎他的意料,他被撞的後退了兩步,一下子拌進了剛挖好的坑裏,摔的慘叫了一聲。毛磊一把撿起剛扔下的鐵鏟,狠狠一下拍在了馬小跳背上,一下就把他拍在地上。其它人也反應了過來,紛紛拾起家夥朝馬小跳身上招呼。費哥吐著嘴裏的血沫子從坑裏爬出來,看著馬小跳的眼睛都紅了,搶過一把鐵鍁,狠狠地照著馬小跳護在兩隻手臂裏的腦袋敲去。第一下就讓馬小跳的胳膊抬不起來,再一下結結實實地敲在了馬小跳的腦袋上,馬小跳一口血沫噴了出來,隨即一動不動了。 渾身都火辣辣地疼,那一會兒,馬小跳真心覺得還不如死了算了。
他感覺到那些人停了手,感覺到自己輕飄飄的身體被抬了起來,被扔進那個大坑,泥土一鏟鏟丟下來,逐漸蓋住了他的身體,一捧泥土重重砸在他臉上,眼前變成了漆黑一片。馬小跳無法呼吸了,他想,他要死了。 外麵似乎有打鬧的聲音,他聽不清楚,隻是拚命地想吸點氣,可口鼻都被堵住了,肺裏火辣辣地疼,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後時刻,眼前忽然亮了,口鼻上像被搬掉了一座山,他又能呼吸了,缺氧的腦袋昏沉沉的,他長出一口氣,放心地暈了過去。 ………… “小跳,小跳,是我啊,你醒醒,你快醒醒啊!”一個惶急的哭聲在耳邊響起,兩隻柔軟的手緊緊抓著他的胳膊,一滴滴溫熱的液體滴在他的臉上,。 這聲音好熟悉,馬小跳用力睜開腫脹的眼皮,眼前的臉龐慢慢從模糊變的清晰,他勉強笑了一下,表情卻比哭還難看:“姚燕,你怎麼回來啦?” 姚燕的臉哭的像隻小花貓:“我一聽說你出事兒就回來了。
小跳,以後我再也不走了,我就陪在你身邊,再也不讓你出事兒了。” 馬小跳笑笑,吃力地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傻瓜,這事兒又不怨你。你還有一年就畢業了,不回去怎麼行?” 姚燕用力摟住他:“不管了,不管了,我就看著你,別的都不管了。” 馬小跳又笑笑,這次笑的很甜。他抬起頭,才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病房裏,四周圍的滿滿當當的都是人,除了不斷抹淚的父母外,幾乎所有親近的朋友親人都在,都在笑著看著他。 馬小跳心裏忽有所感,透過人縫向外看去,張小花正悄悄地向外走,恰好在這時候心有靈犀地看過來,兩人目光一碰,張小花微微一愣,然後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向他輕輕揮了揮手,然後決然地轉過身去,轉眼消失在門外。 馬小跳心裏一陣惘然,上輩子留下來的情緣,這輩子終於做了了斷。 他又低頭看看懷裏還掛著淚痕的如花笑靨,那點兒遺憾忽然煙消雲散,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這也許就是上天給予的公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