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禇太後高聲喝止。
太上皇冷冷看著禇太後，“你還有何話說?”
張婕妤尖聲道，“禇梅子，你還想抵賴不成！”
禇太後輕蔑地掃了張婕妤一眼，“本宮不抵賴，本宮承認，當年本宮的長子是本宮自己掐死的，嫁禍於你，你這些年在冷宮吃苦受罪，也是拜本宮所賜。可是，張淨琬，你別忘了，陛下若心中有你，早就將你赦出冷宮。可是你看，你在冷宮待了這些年，陛下可曾去冷宮看過你一次，可曾派人給你送過一次東西，可曾早早將你赦出冷宮?”
禇太後越說語速越快，目光如萬年寒冰製成的冰鉤，直勾勾地盯著張婕妤，盯得張婕妤渾身發冷，身體控製不住地打起了哆嗦。
她求助似地看向太上皇，太上皇惱羞成怒，大聲對禇太後道，“你給我住口！”
禇太後更大聲地呼喝回去，“該住口的是陛下！這些年，陛下醉在溫柔鄉裏，早就忘了自己還有妻子、還有兒子吧?陛下若無那三宮六院，臣妾又何段使那些害人的手段！”
太上皇怒道，“強詞奪理！”
張婕妤突然仰麵朝天，哈哈大笑，“報應！報應啊，禇梅子！你害得我們母子二十多年不得團圓，害得陛下二十多年不知自己還有個兒子流落在外，你自己的兒子也沒什麼好下場，一個被你親手掐手，一個就要中毒而亡。哈哈哈，報應，報應！”
禇太後的心在張婕妤似乎瘋狂的大笑聲中，一陣陣緊縮，但是她表麵上不肯示弱。
“阮泠然，”她不理張婕妤，轉臉對阮泠然道，“你可滿意了?”
阮泠然神色淡然，“滿意了。”
禇太後恨得牙根作癢，“你要求的事，本宮都兌現了。現在，該你兌現你對本宮的承諾了。不然，休怪本宮不客氣。”
阮泠然道，“我要去看看法生，看完法生，我馬上兌現承諾。”
小皇子司馬安的寢宮中。
小皇子司馬安在兩個宮女和兩名內侍的陪伴下，快樂地玩耍著，阮泠然從外麵走了進來，喚了小皇子一聲。
小皇子應聲棄這四名陪伴而去，快樂地張著小手向阮泠然奔去，“娘！”
阮泠然不讓小皇子叫她“母妃”。
阮泠然蹲在地上，張開雙臂，把撲過來的小皇子抱進了懷裏，緊緊摟住。
懷中的小身體，溫軟敦實。
阮泠然摟了小皇子一會兒，將小皇子推開一點，仔細端詳起小皇子的五官。
這個孩子的五官越長越精致，像最巧手的工匠精雕細刻出來的一樣。
皮膚細白如恣，五官如畫，長大後必是不次於司馬賢的美男子。
不知道他未來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子，有著怎樣的姻緣，會不會也像她跟司馬賢一樣，想愛，卻不能愛。想恨，卻又恨不徹底。
“法生，親娘一口。”端詳了小皇子半天之後，阮泠然對小皇子道。
小皇子馬上捧起阮泠然的臉，花瓣似的小嘴貼在阮泠然的臉上，軟軟地親了一口。
阮泠然眼眶發酸，“再親一口。”
於是，小皇子又親了一口。
阮泠然收緊手臂，緊緊地將小皇子摟在懷裏。
很快，小皇子掙紮起來，“娘，法生喘不過氣了。”
阮泠然這才驚覺，放開了小皇子，她勉強擠出了一個甜甜的笑，捧起小皇子的小臉，親了一大口，“誰讓我的法生這麼可愛。”
小皇子笑靨如花，“娘也非常可愛。”
阮泠然刮了小皇子的鼻子一下，“法生，要聽話。”
小皇子覺得娘的話有點莫名其妙，“法生很聽話的。”
“好孩子，長大了，要做個好皇帝，勤政愛民，親賢臣遠小人。”
“記住了，娘。”小皇子覺得娘的話他有點聽不懂，不過沒關係，他小小的腦袋想，反正娘說的是好話，現在不懂，將來長大了就懂了，現在隻管記住娘說的話就好。
阮泠然摸了摸小皇子的小臉，小手，捏了捏小皇子的小胳膊，看不夠地看了小皇子一眼又一眼。
末了，她在緊緊地抱了小皇子一下之後，把牙一咬，鬆開了小皇子
“去吧，玩去吧，娘改開再來看你。”
小皇子不疑有他，順從地跟著來牽他手的宮女走了。
阮泠然目送著小皇子小小的背影，眼淚奪眶而出。
法生，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