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曉得他是嚇唬奶奶的,不一定真牽,但還是忍不住講了聲,你敢!
陌生人看了看我。
村支書說,小混蛋,你逞啥能。
我冷笑了一聲,說,小學沒畢業,你逞啥能。
村支書做夢也不會料到我會講出這句話,臉頓時像下了一層霜,兩隻牛眼死死地瞪著我。
陌生人說,不老實,把他抓到派出所去。
奶奶使眼色給我,示意我快點走。我就是站著不動,挑釁他們說,有本事抓啊!
村支書朝我逼過來。
我順手抓了一把鐵鍬。
奶奶抱著我,哭了起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人把我拉走了。
晚上父親做工回來,曉得了這事,趕緊從村裏的小賣部裏買了些東西送到村支書家裏。
父親對我說,你一鬧,我幾天的工錢沒了。
我說,誰讓你送東西給他們?
父親說,不送行嗎?
我說,他還能吃了你?
父親說,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我想說,等我長大了,我一定治治這些隻會嚇唬老百姓,不會為老百姓幹事的人。但我沒說出來。
上麵講的,是我讀初三時發生的事。眨眼間,我長大了。大學畢了業,我又考上了研究生。我生活在一片歡樂的海洋裏。可我偶爾想起這件事,想起說過的這些話,我就臉紅,甚至有點後怕,哪敢再提治治那些人的事。
愛上一個崇尚獨身的女孩
雪 弟
十多年之後,我仍堅持認為1995年的秋天是一個詩一般的秋天。
當然,那個秋天最初是沒有一點詩意的。
在社會上顛沛流離兩年之後,我被父親趕回了校園。
父親說,好歹就這一年,考不上大學,老子再也不逼你。
為了徹底澆滅父親不切實際的夢想,我隻好答應了他老人家的請求。
所以,那個秋天我又以學生的身份混跡於青春飛揚的少男少女之間,我的情緒絲毫未被他們點燃,反而倍加覺得生活的灰暗與枯黃。
百無聊賴中,我眼睛的餘光,蝴蝶一樣,開始在班裏女孩的臉上飛來飛去。
當蝴蝶停落在一個叫趙雅的女孩的臉上時,我突然感到,一個詩一般的秋天降臨了。
是的,一個詩一般的秋天來到了。
她那安靜地坐著看書的樣貌一下子拉緊了我的神經,而她那平靜得似修女的神態也深深地俘獲了我不安分的心。
生活的灰暗和枯黃頓時沒了蹤影,父親不切實際的夢想也明亮起來。
此後,我像脫胎換骨般,發了瘋地把精力投入到學習中去。
當然,除了學習,我還有一件事沒忘去做,那就是把我文學上的才華轉化成兩封情書塞到趙雅的抽屜裏。
事隔十多年後的今天,我已無法求證她當時是否為我優美的文字而動心。但無可辯駁的事實是,找遍我抽屜的每個角落也未見趙雅的隻言片語。
這或許是少女的矜持吧。再說,回不回信已不重要,隻要每天能看到她,我拚搏向上的勁頭就不會減弱。那個詩一般的秋天轉眼間就過去了。
當另一個更加詩一般的秋天到來時,我實現了父親的夢想,走進了安徽師大,趙雅則被錄取到了鄭州大學。
有至理名言說,上大學不談戀愛等於白上。
為了不讓我的大學白上,進校不久,我就又把文學上的才華轉化成一封情書“塞”到了趙雅的抽屜裏。
我要幸福地告訴你,這次,沒多久趙雅就回信了。
趙雅在信中說,我們了解得還很少,先讓我們從普通朋友做起吧。
我覺得趙雅的話很有道理,相處的一年時間裏,我們說話不超過十句,僅有過一次單獨會麵,還是我蓄謀已久的,結果未說上兩句就以失敗而告終。
於是,在接下來的信件交流中,我們詳細地相互介紹了自己的學校、專業、家人、性格、愛好還有誌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