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莫棄嘻嘻笑著,又立刻收住笑:“你們運功,要全力。”等兩個姑娘已運到十成功力,他默默體察著,隻是片刻已經心中有數了:“行了。”等兩人收了功,他埋頭琢磨了會:“也許可以偃苗助長。小狗子,把《培氣法經》教給她們。”
小狗子一聽為難了:“可沒經過師傅同意……”
“少來。你師傅還是當年我逼著他才學會的呢。”莫棄擺擺手:“放心,不會怪你的。”朝著兩個姑娘:“等下我先在你們體內儲下真氣,練習《培氣法經》的時候慢慢循序化融,有一百天也許差不多了。”
“一百天?”
“要三個月?”
莫棄蹦起來:“這都嫌慢?”
丁文燕嬌笑著:“能不能再快些,像小狗子……”
“唉,就知道你們會得寸進尺。”莫棄一指小狗子:“就是你不好。我們的事為什麼告訴她們?”
“我……”小狗子嚇了一跳,惶惶不已。
段豔娉把茶端到莫棄跟前:“好啦,好人做到底,幹脆點嘛。”
莫棄無可奈何歎口氣:“近了遜,遠了怨,老孔不騙人哦。”
“是麼意思?老孔是誰?”丁文燕不明白。
“老孔就是孔聖人。他在怪我們。哼”段豔娉瞪起眼睛。
“女人惹不起哦,古人誠不欺我。以後見到女人我小棄子躲得遠遠的……”
“你敢躲我們?”段豔娉急道。
“你躲不掉的,躲到閻王殿也能找到你。哼。”丁文豔也等著眼睛說。
“怕了你們了。”莫棄長鞠一躬,隨即拍著自己心口,嘴裏念著:“不怕不怕,小棄子不怕,她們不是好人,不得好報……”
“喂,有完沒完?”段豔娉捂著嘴直笑。
“好了,沒事了,過去了。”莫棄摸摸胸口。
“你說怎麼辦。我們聽你的就是。”丁文燕嬌聲說。
“辦法是有,就是……你們是女人就不好辦了。”
“為什麼。”
“因為……”
“快說。”
“因為你們……”莫棄看看她們:“有個辦法,金針過穴,就是用金針刺進一些穴位,再輔以外人真氣。但是有些穴位……”他別過臉:“總之啦,要脫光衣服啦。”兩個姑娘先一愣,隨即滿臉通紅,段豔娉一跺腳,低聲道:
“該死,怎麼想出這種法子。”
“可不是我想出來的,是我那位藥癡師傅教我的,我就被他們這樣搞過。”莫棄看著兩人低著頭不啃聲,心裏有些得意:這下難住了吧。
段思慎走了進來:“你們都在。”
“二哥,有事?”段豔娉問。
“沒事就不能來?”莫棄接住話:“你能來,他也能來嘛。二王子請坐。”這時候有人來打岔,再好不過。
段思慎笑道:“三妹沒問錯,我找莫公子有點小事。”
“請講。”莫棄快活說,心裏道:隻要有事就好。
“不知你是否感到倦乏?”
“沒有沒有。怎麼講?”
段思慎略一斟酌:“剛才聽八千歲說公子幼時便已是丹青高手了,對公子非常推崇。四叔平時就極喜歡名家墨跡,所以想請公子……”
“別別。”莫棄直搖手:“我非名家,更不是高手。這個八王爺也真是……”
段豔娉吃驚地望著莫棄:“你還會畫畫?”
“沒有的事。”莫棄覺得有點頭大。
段思慎笑著:“是八千歲說的,應該不錯的。”
“老家夥吹牛,教他畫好了。”
“公子就別推辭了。我和四叔這好奇心已經被八千歲鼓得滿滿的,實在放不下了。公子讓我們見識見識嘛,大家都在等你……”
“不去不去。”
段思慎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還請莫公子給在下一個麵子。”
段豔娉見哥哥就要下不了台了,忙道:“二哥,你先去,就說他馬上就來。”
段思慎遲疑了一下,見段豔娉直使眼色,笑著說:“那我先過去,三妹,一定請莫公子過來。”說著出去了。
“讓二王子下不來台了。”丁文燕責怪著。
“好像臉都變了。”小狗子擔心道。
莫棄白了一眼:“你們都心疼二王子,是吧,怎不心痛我呀?想我小棄子孤苦伶仃,自小無親無故,有個胡大叔,死了,有五個師傅,都不在跟前……你們欺負我啊……”說著,眼睛裏淚光閃閃。眾人頓時默然。過了好一會,丁文燕幽幽道:
“少說這些,你以為隻有你不幸啊?我不也是很小的時候父母就給仇家所害。小狗子被師兄收留前也是個流浪的孤兒……”
段豔娉輕歎一聲:“都怪二哥不好,讓你們不快活。”
“不怪二王子,就怪他。”丁文燕指著莫棄。
莫棄覺著自己好像有點小題大做了低聲說:“怪我,怪我就是……”
段豔娉笑笑:“誰都別怪。不知道你多才多藝,還擅長丹青之藝呢。”
“那有什麼。你要是遇見了我胡大叔跟我那個書呆子師傅,想不擅長都難。”莫棄咕嚕說。
丁文燕噗嗤笑了:“那你還過去不?”
“他不願意別逼他了,我去解釋一下。”段豔娉站起身。
莫棄朝她咧嘴笑著:“還是公主大妹子心疼我。”說得段豔娉的臉一下通紅。
“讓王爺、王子在那裏幹等,不好吧?”丁文燕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不行,飛去不可。段姐姐,我們架他過去。”
“她心痛我,不像你……”
段豔娉臊得臉更紅,一把抓住他的一隻胳膊,邊拽便嗔道:“皮厚,誰心痛你。”
“我去還不行嗎。”莫棄掙脫胳膊:“遇上兩隻雌老虎,命苦哦。”
“什麼……”
莫棄卻一溜煙跑了。
莫棄佇立在書案前,靜氣凝神,手裏的筆飽蘸濃墨,略吸一口氣,走筆遊龍,勾、點、劃、潑,約莫半盞茶功夫,一隻雄健的蒼鷹栩栩呈現,蒼鷹傲立在一塊兀石之上,一雙炯炯眼睛俯視下方,微展兩隻翅膀,似振翅欲撲。擱下筆,他抹抹額頭上滲出的細汗微珠,抱拳道:
“隻能差強人意,獻醜獻醜。”
“神筆神筆。”段素寧讚道。
“塗鴉塗鴉。”莫棄忙說。
趙元儼微笑著:“小棄子,你隻怕已經超過胡子山先生許多了。更非當年的你可比咯。”
莫棄正色道:“趙大叔,可別這樣說,如說比我以前強肯定不錯。若說超過胡大叔那可是沒有的事,更沒什麼許多一說。”
趙元儼明白胡子山在他心裏的地位非常重,便點點頭:“願不願意再接再厲,為我寫幾個字?”
“行啊,趙大叔說出口,敢不遵命。”莫棄搓挫手:“寫什麼?”
趙元儼想了一下:“就寫一闋詞吧。不過,雖然我朝文人才俊輩出,璀璨文章、詩句若瀚海星空一般,煙波浩渺。但趙大叔想看你自己的。”
“嗬嗬,趙大叔要難為我啊。”莫棄低著頭琢磨片刻,拿起筆,勁運手腕,甫一落筆,一路疾行,一氣喝成。真個字字龍騰碧波,鳳舞天穹,蒼勁不羈如峭峰挺立,行雲流水似天河奔瀉。趙元儼手捋著胡須嘖嘖讚道:
“已見功力了。”隨即朗聲念著:“卜算子,應涇王爺之命。
非庭草池月,
恍恍怎羈絆。
少年逍遙誰似我,
欲醉成半仙。
看青山綠水,
有坎坷連綿。
一劍倚天驚鬼神,
擎爵看世間。”
丁文燕笑著說:“原來是個酒鬼哦。”
莫棄嘿嘿笑著:“喝醉了眼睛才能看清楚,你那裏知道。”
段豔娉抿著嘴看著莫棄:“看你平時邋裏邋遢,不拘小節,真想不到還有這一手。”
“豈止這一手,有好幾手呢。”莫棄得意說。
趙元儼拍拍莫棄:“我原本有意勸你去掘個功名,現在明白你非池中之物。隻望你以後好自為之啦。”
“還是趙大叔知道我。小棄子記住趙大叔的話啦。”莫棄深施一禮。
……
夤夜三更。莫棄盤坐在床上已經入定,正練氣行功,能隱約看見一團淡淡的霧氣將他全身籠罩。行功數周天,他收氣斂神,下了床,卻聽見門外有輕微腳步聲,不由在臉上現出笑意,過去點亮燈,然後去開門,正是丁文豔和段豔娉兩人站在那裏。
“你剛點亮燈?知道我們來?沒睡?還是剛睡醒?”段豔娉問。
“喂喂,不要一下問許多問題嘛,你知道我比較笨的。”
“你笨?那還有聰明人嗎?”丁文燕哼道。
“是我們把你吵醒的?這麼晚了。”段豔娉歉意說。
“沒有啦。”莫棄笑笑:“本來要睡的,可心神不寧,心裏想吧我這兩個公主妹子肯定不會甘心的。索性不睡咯,等你們。請進吧。”把兩人讓進房間。又去倒茶。
“怎麼懂客氣了?”丁文燕奇怪地看著他。
“他今天出盡風頭,好像文雅一些了。”段豔娉笑著道。
“二位公主,漏液造訪,有何指教?”
“咦,真的變文雅啦。”
“躲謝鼓勵。”莫棄說著施了一禮。
段豔娉忽地死死盯視著他,一會:“我有預感,你要開溜。”
莫棄愣了下,心說:這都能看出來?厲害。“沒有的事。”他從桌子上拿起一遝素箋:“這事我錄下的,就是那個什麼金禪指和一種輕功的心法以及身法的要訣,裏麵有圖示,你們和小狗子一起配合著《培氣法經》練習。還有九招劍式,如能熟習,頗具威力哦。練熟後把這些東西毀了就好。”
丁文燕接過素箋:“我覺得你有點怪怪的。”
“怎麼會?”
段豔娉輕歎一聲:“隻怕我的預感是對的呢。”
莫棄在嗓子裏吭吭兩聲:“你們想多啦。我小棄子一介凡夫俗子,有幸認識二位公子妹子,受寵若驚還來不及哦。隻是我身無長物,給你們點東西嘛聊表敬意。那個什麼所謂金禪指並不是佛家的那種功夫,跟這輕功身法還有這九招劍式都是根據本人平日練功時候的心得琢磨出來的,很好用的。也算報答你們幾個的知遇之情吧。”
兩個姑娘看他情真意切,大異平常,全無平時吊兒郎當模樣。
“你真要撇開我們自己溜了?”丁文豔問。
“我自己的事總要去辦吧。”莫棄笑笑。
“什麼事?我們幫你一起辦。”
“有些事非自己辦不行,別人幫不上的。”
丁文燕看著他:“你是不是煩我們?”
“那裏話。”莫棄忙說:“這話差矣,差多矣。若是煩我們現在還能在這裏說話?”
“跟你講過的,隻能我們躲你,你要躲我們是不行的,否則天涯海角也要抓住你。”段豔娉急道。
“抓我做甚麼?”
丁文燕指著莫棄:“你又不呆不傻,怎不知我們心裏想什麼?”話說出口,臉卻漲的通紅。
莫棄心道不會兩個人都看上自己了吧?最怕這樣了,他跟幾個師傅學的閑散貫了,就是平日裏的衣食住行都是怎麼簡單怎麼來,心無所欲,隨遇而安,兒女之情,羈羈絆絆,很不自在。他隻好故作糊塗,笑著說:“你們心裏不就是想著盡快打通任督二脈,我知道的啦。”
段豔娉望著他,姑娘的矜持使他沒法往下說,輕喟一聲:“你即知道,總不該讓我們失望囉。”
“那法子跟你們說了的,你我男女有別,不方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