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了個法子。”丁文燕忙說。

“說來聽聽。”

丁文燕臉紅紅地看了段豔娉一下:“就是金針過穴時候你把眼睛蒙上……”

莫棄笑著:“可我還得用真氣助你們,難免肌膚相侵。不妥。”

“哪裏?”

“頭頂百會穴。”

“可以啦,就讓你沾點便宜嘍。”

“那也不妥。”

“我們都不顧忌,你那麼叫真幹嗎?”段豔娉道。

莫棄隻是搖頭:“還是不妥,我要給你們下針,全身十幾處呢,還有幾個筋外奇穴……蒙著眼睛如何下針?”

“那也不難,你說出那些穴位,我們自己把針紮上。”

莫棄苦笑起來:“妹子,有那麼簡單?要掌握下針的力道和分寸,所謂失之毫厘謬以千裏。這手藝我學了兩年啊。而且這法子風險很大的。你以為玩啊。”

丁文燕把段豔娉拉到一邊,兩人商量著。一會,似乎決定了:“我們相信你,一定要蒙上眼睛。”

莫棄望著她們,無可奈何的樣子:“本來不想讓人知道的,我有天眼通,蒙上有什麼用。”

“啊。”兩個姑娘驚叫出聲。許多人修煉了一輩子也不可得,他年紀輕輕的怎麼會?

“除了我那五位師傅,隻有你們兩人知道,不許告訴別人。”莫棄認真說。

“你讓不說我們不會說的”段豔娉肯著頭想了一會,像下了決心似地緩緩道:“不過,今天無論如何要幫我們打通任督二脈。”

“對,我們豁出去了。”丁文燕堅定道,拿出一方黑緞子:“眼睛還是要蒙上的。”

“你們誠心難為我……”莫棄閉上眼睛,仿佛自語道:“小棄子。你可真是自找麻煩,咳……”

“是不是很麻煩?”段豔娉問。

“你以為?用腦子想想都很麻煩。”

“誰先?”丁文燕問。

莫棄考慮一下:“你兩個一起來吧。省得我一個守神不住弄出差錯,那可不好玩。”

“不許偷看。”丁文豔紅著臉輕聲說。

“我哪敢?搞不好會麻煩大啦,有一點偏差你們可能會癱的。”

“有那麼嚴重?”丁文燕猶豫。

段豔娉堅定道:“我相信他,沒把握他不會同意的。”

“你們必須答應我兩件事,”莫棄嚴肅說:“第一,等會金針過穴時候你們必須摒除所有雜念,凝神靜氣,腦子裏什麼都不能想,隻管跟著金針所紮的穴道經絡運氣行功。第二,過了今天,這事你們也不許跟別人提起,也不能拿這事跟我說事。”兩個姑娘睜大著眼睛看著他,一會,一起點著頭。丁文燕過去用黑緞子蒙住他的眼睛,咯咯笑著:

“千萬不許心存不軌哦。”

莫棄想了一下,便自己坐在了凳子上,低聲說:“我調息一下。你們一人拿張凳子坐在我跟前,不妨先按你們的主意試試,你們自己下針,金針在桌子上,你們聽我報出的穴位互相下針。”

“我們自己可以?”段豔娉問。

“先試試,不行再說。”莫棄說完,便不再開口,開始調息。

兩個姑娘互相看看,便按莫棄說的做了。

莫棄讓真氣在身體裏運行一周天,雖然臉上蒙著布,卻聽到一陣輕輕地窸窸窣窣聲音,估計她們是在退下衣衫。“準備好了?”他問。

“好了。”

“看清楚了,找準穴位。正麵,膻中,紫宮,巨闕,通穀,石關,氣海,關元……”莫棄報出一串穴位,等了一會:“後背,靈台,玉陽,督俞,玉柱,神堂……”略一停頓:“兩個勞宮穴,兩個湧泉穴。兩個足三裏。”過了半盞茶功夫,問:“好了沒?”

“好了。有點疼。”丁文燕輕聲說。

“現在按我說的做,閉上眼睛,不要運氣,等讓你們運氣再運氣,空靈致靜,身心皆放鬆,盡量讓自己神馳於心外,想著日月交輝,齊懸在頭頂上方。”莫棄長吸口氣,雙臂環抱,運氣百骸,瞬間在周身湧出縷縷淡紫色的霧氣籠罩全身,他緩緩伸出雙手,用掌心分別輕輕按住兩個人的百會穴上,將真氣如細泉般源源灌注下去……驀地,他感到手掌一震,真氣似倒逆而上,心裏暗叫不好,急忙收回真氣,撤掌駢指連連疾速點出,扯下蒙麵巾一看,兩個人皆是麵色發紫,渾身大汗淋漓,坐在那裏顫抖不已,都是麵容掙紮,緊咬著嘴唇,好像在忍受著極大的痛楚。他估計可能是下針有了誤差以致經脈中真氣被導引得逆行所至,若不及時撥正必致真氣逆攻心脈,極是凶險。於是,他雙手齊下,飛快地拔出了兩人身上的金針,然後深吸口氣,在兩人麵前擺出騎馬站樁姿勢,伸出雙掌輕輕地分別按在了兩人的小腹氣海穴上。漸漸地,感覺兩人體內那洶洶逆濤般真氣慢慢平緩了,他便用自己的真氣引導兩人的真氣歸於經脈。收回雙掌,他像才發現似地看著眼前兩具玉肌冰膚的身軀,兩個姑娘此刻身上僅穿著一件貼身的褻衣,心道:原來女人身體是這樣的,不禁輕聲道:“你們存心要害苦我了。”隨即拿過金針,略一調息,把金針盡數紮進兩人的穴位上,手掌又抵住了兩人的百會穴……約一個時辰過去了,他撤掌收功,整個人已是如被水澆過一般,麵露疲憊。他拿起衣衫給二人披上,感覺丁文燕身子微微一顫,忙道:

“別動,心無旁騖,靜神調息,你二人任督已通,自己好好梳理一番。”

莫棄吹滅燈火,悄悄退到床邊,盤腿坐到了床上……

當晨曦透過窗戶照進屋子裏的時候,丁文燕和段豔娉相繼睜開眼睛,兩人互看著,見對方都是上身赤裸,僅在肩頭披著件衣衫,剛一笑出聲,又一齊臉上發熱,兩人忙起身穿上衣服。她們發現莫棄不在屋裏,連他的東西也不在了。

“姐姐,他走了哦”丁文燕幽幽道。

段豔娉羞怩道:“他不走,還要在這裏看我們赤身露體啊……”

“姐姐,我們的身子都給他看完了,這怎麼辦啊。”丁文燕臉憋得通紅,著急道。

段豔娉想了會,笑笑:“不能怪他的。也許是我們功力不夠,或是別的原因,我們差點走火入魔了呢,要不是他及時施救,隻怕……”

“當時我難受的恨不能死了算了。後來又羞得……羞死人了。”丁文燕跺著腳說。

“怪不得那小子,是我們自願的。不過我們白家女子倒是沒你們漢家女子顧忌多喔。”段豔娉笑著安慰說。“他說我們任督二脈已通,試試?”

二人悄運真氣,隻覺得渾身熱流滾滾,百脈舒暢。

“真的,沒騙我們噢。”

兩人正興奮不已,就聽敲門聲,小狗子推門進來,奇怪問:“怎麼是你們?小棄子哥呢?”

“你沒見到?”

“沒呀,我一大早起來,一直在花園裏。”

“真走了……”丁文燕憤憤道。

幾個人出了屋子,來到花園,看見亭子那裏趙元儼正捧著本書在讀。

“千歲爺早。”三個人一起施禮。

趙元儼樂嗬嗬望著他們:“不早了。看你們一臉焦急,怎麼了?”

“千歲爺看見小棄子哥沒?”小狗子問。

“他走了,我也沒見到,他給我留了個字條。怎麼?你們不知道?”

“他說了要去哪裏了嗎?”兩個姑娘搶著問。

“沒明說,可能去京城,也可能是去赴什麼人的約。”

丁文燕拉著段豔娉到一邊:“他是誠心要躲我們。怎麼辦?姐姐。”

“你說呢?”段豔娉想了下:“我們要是一路追去,倒像我們不知自重了。”

“不行,不能這麼便宜他了。”丁文燕看著段豔娉:“姐姐心裏不喜歡他?”

段豔娉有些幽怨地低下頭:“我的心思還不是跟妹妹一樣,隻是看出你也喜歡他,才……可他好像是故意躲開的。”

丁文燕沉默了會:“姐姐,我們雖是女兒身,可也算江湖兒女。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向那個臭小子學學,忘記那些世俗禮數,凡事隻求對得起自己的心意,其他也顧不得許多了。”

段豔娉怔怔地看著她,一會:“妹妹說的也是,但我怕……”

“占了便宜就跑,非抓住臭小子不可。”

段豔娉笑了:“這豈不是俗見,他又不是故意的。”

丁文燕紅著臉:“我不管俗見不俗見的,隨我意就好,不隨我意就不理睬。哼”

“像是強詞奪理喔。”段豔娉用手指刮了下她的臉:“行,姐姐聽你的。”

“可他會去哪裏呢?”

段豔娉想了想:“京城他肯定是要去的,你忘啦,他和奉天會還有個約定呢。”

“對呀。”丁文燕高興道:“他可是已經收了人家銀子的。”

“你們在說什麼呢?還要背著人。”小狗子高聲喊著。

“女孩子的悄悄話當然要背著你咯。”趙元儼躲著步子走過來:“早飯以後,我跟四王爺、二王子還有桂王一起啟程回汴京,你們也一起走吧?”

段豔娉笑盈盈說:“千歲爺,我們想自己走。反正現在有官兵護著,沒我們也一樣。”

“你們請隨便。”趙元儼樂嗬嗬地走出亭子,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頭大聲道:“看到小棄子叫他去京城看我。”說著走了。

小狗子著急了,瞪著眼睛:“我跟誰一路啊。”

“我們受點委屈,你就跟著我們吧。”段豔娉道。

丁文燕神秘兮兮地:“說不定還有好處給你呢。”

“真的假的?”小狗子高興了:“還是二位姐姐心疼我。”

“走,快去收拾東西,馬上走。”段豔娉說了聲,領頭就走。

三個人回到房間,收拾好包袱,立刻出了都督府,直奔城北門。在城門口卻遇上了郭一子。郭一子大量這三個人:

“你們要去哪?這麼匆匆忙忙的。”

幾個人將莫棄不辭而別的事大致說了,郭一子也是憤憤不平道:

“真不像話,昨天老花子在鴻賓客棧侯了一晚上,一個人也看不見,正想著打聽一下,在這裏遇見你們。也罷,你們先走,一會追你們去。”

“師傅要去哪?”丁文燕問。

“我先去見四王爺。”郭一子笑著:“昨天莫小子把梁有餘父子當在他自家的當鋪裏,真是想得出來。後來老花子用了些手段,向梁有餘問有關五魁堡欲截大理國珍寶的事。原來五魁堡隻是諸多參與劫鏢的一方勢力,也是受人之托。”

“誰?”段豔娉急問。

“梁有餘不是主事之人,他也不清楚,他隻知道相托之人好像是你們大理國的人。”

“什麼?”段豔娉大吃一驚。

“好了,我得趕快把這事告訴四王爺,也好有些防備。你們先走一步。”郭一子望著丁文燕:“乖徒弟,你們的小棄子我也很喜歡哦。”

小狗子看看兩個滿臉赤紅的姑娘,不明白:“小棄子哥怎麼是她們的?我也有份啊。”

郭一子哈哈笑起來:“對對,狗子也有份。”說著人已跑出老遠。

小狗子忽然想明白了:“我知道了,兩位姐姐是喜歡小棄子哥啦,可也用著臉紅啊,我也喜歡他呀,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去,你也跟他學得沒正經了。”段豔娉嗔道。

“這叫近墨者黑。”小狗子得意道。

“少來,要這樣你自己走。”丁文燕狠狠說。

“別別,我聽兩位姐姐的還不行嗎。”

丁文燕笑著:“你若乖乖的,便有你的好處。”

“對,隻要乖就有好處。”段豔娉接著說。

三個人出了城門,一路往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