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風摘下手表,放在臉前,問道:“靠你?”項義笑道:“沒錯,發財就是靠它。”見兄弟倆一臉迷茫,又道:“剛才我賬目算錯了,不過沒關係,你們就當沒聽到,好不好?”兄弟二人自然說好。
項義道:“還記得咱們剛見麵的時候,我給你們看的那幾張單子嗎?”洪水道:“記得,記得。”項義道:“這次去京城賣貨,我發現手表是最好賣的。究其原因,一來手表是必需品,誰都需要它看時間,二來手表可以顯闊,別人有而你沒有,自覺會矮人一截,所以非得弄一塊戴在手脖子上不可。”洪水道:“確實是這樣。當初看我哥戴手表,我就羨慕得不行,恨不得馬上弄一塊戴。”
項義道:“上次你們給我的貨,裏麵共計有十一塊手表,但是其中幾塊是小水後拿來的,也就是你們之前攢的家當。剛才我一不留神,全算在一起了,所以賬目錯了。我還搞錯了一件事,就是時間。現在想想,除去我摸索賣貨的時間,這些手表一共才用了一個多小時,就全都賣光了。”洪水驚訝道:“這麼快?”
項義道:“你有所不知,京城人很看重穿戴。手表是戴在手上的,人人都能看到,而且手表價高,不是誰都買得起,因此更加顯出特別。我還看到過有人因為戴了塊金表,差點兒把頭發都抓光呢。”洪水忍俊不禁,道:“不怕老哥笑話,我剛戴表時也是這樣,總擔心別人看不到我的表,總想著去撓頭。虛榮心一多,頭發倒是少了不少。”
項義道:“另外,手表雖是純鋼的,但分量不重,最主要它不占地方,賣起來也方便。忘了說了,京城買表是要憑票的。”洪水道:“這裏的商店也是。沒有表票,給多少錢都不賣,除非先從黑市買票。我第一次買表,就是我哥給我弄的表票。”
洪風道:“聽說過一段時間銀行會發行一種叫什麼……好像叫外彙券的玩意,以後用它好像也能買,剩了再用表票。”洪水道:“我也聽說了。對了,好像寶縣也要改名字了,改為鵬城。”
項義道:“先不要管外彙券,等發行了再考慮對策。”二人立刻回過神,齊聲道:“是。老哥你說。”
項義道:“京城人愛趕時髦,衣服的利潤很高,可是我一個人背不動那麼多衣服,現在隻能放棄。皮具價格也不低,但它比手表占地方,暫時也不考慮。其它貨裏,手表既好賣,利潤又高,而且方便攜帶,是最好的選擇。小水剛才說過,在商店買表必須憑票,這點很麻煩。咱們的表不用票,自然更好賣,連討價還價都省了,所以我決定賣手表,而且隻賣手表。”
洪風問道:“哪裏去弄那麼多手表呢?”項義道:“收,找老板回收。”說到這裏,他又陷入沉思。
這次洪風學乖了,自己出門拎了幾瓶啤酒進來。項義想事情的時候,他就坐在對麵喝酒。
項義想了一會,問道:“小水,你還記得當時買手表的價格嗎?”洪水臉上一紅,道:“你問這個幹嘛?”似乎不願回答。項義道:“快告訴我。”洪水道:“先說明啊,我這表可是名牌,不是你賣到京城的那種普通貨。”項義道:“多少錢?”洪水忸怩兩下,道:“當時我太心急了,這塊表花了五百多。”項義問道:“現在什麼價?”洪水吞吞吐吐道:“二百多。”項義問道:“多久之前買的。”洪水沉吟道:“也就半年。”
項義道:“聽到沒有,果然和我想得一樣,半年時間,降了一多半價格。”洪水解釋道:“這件事可不能都怪我,我哥當時也想讓我早點戴表,要不是他催我,我自己也想顯擺,未必會那麼著急買下。”項義道:“買的很好啊。”洪水道:“老哥,你這麼說就不厚道了,怎麼還幸災樂禍啊。”洪風道:“誰說不是呢。”
項義笑問:“知道我想到什麼了?”洪風見他看向自己,道:“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項義道:“衣服需要經常換,這樣才能趕時髦,可是手表不用。”洪風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誰家老板不是好幾塊表換著戴?”項義問道:“老板多,還是老百姓多?”洪風道:“當然是老百姓多,老板也就那幾個。”
項義道:“決定物價的是老百姓。”洪風奇道:“物價是老百姓決定的?”項義道:“大多數人隻需要一塊表,就像你哥倆這樣。寶縣的表為什麼便宜,為什麼半年時間降價一多半?原因就是大家都有了,所以越來越不好賣了。東西不好賣,才會降價快。”洪水經此一言,立時想到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