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義又道:“京城的表為什麼好賣,因為那邊缺貨,買的人多,賣的人少,物以稀為貴,所以表價非常穩定。甚至有人為了提高利潤,加價銷售,一樣能賣出去,隻是時間更長。”洪水有所領悟,問道:“寶縣的表會越來越便宜,咱們隻賣表,成本會越來越低,所以利潤會越來越高?”
項義道:“如果手表貨源不斷,而買家不再增多,需求始終保持在人手一塊表,的確會出現你說的情況。京城也是如此,咱們賣的越多,將來越不好賣,除非一人兩塊。不過沒關係,目前京城市場的需求量還是很大的,等到真有一天賣不動了,咱們再賣別的。”
洪風道:“對,那張單子上還有很多東西等著賣呢。等咱們發大財了,什麼衛星導彈,什麼值錢賣什麼。”項義道:“你自己賣吧,別說認識我,我還想多活幾年呢。”洪風哈哈一笑,道:“我開玩笑呢。”
項義道:“每天都有貨輪進港,每一袋貨裏都有手表,而且都是外國品牌,雖然有的舊了,但是不耽誤賣。小風,你認識的人多,收手表難不難?”洪風道:“難倒是不難,隻是咱們把表收了,人家沒法按斤回收了啊。”
項義不解,問道:“為什麼?老板回收之前,不會提前把手表這類貴重物品都挑出來嗎?”洪風道:“肯定會挑,你想一塊手表比一條褲子還輕,混在一起回收,那就太吃虧了。但是他們不會全都挑出來。”項義問道:“為什麼?”洪風也解釋不清楚。洪水道:“幾乎都這麼幹,算是潛規則吧。”
洪風道:“一袋貨裏連一點兒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回收的人肯定不幹。有一次吳老板貪病發作,把值錢的好看的全都挑出去了,隻剩不好看的衣服在裏麵。收貨那人當時也沒細看,回家後發現了,從那之後,連續二十多天沒找吳老板。吳老板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家裏的貨都堆成山了,結果那人就是故意不來。”
項義問道:“那人後來真不來了?”洪風道:“後來那人來了,還當麵道歉呢,說其他老板的貨收不過來,以後就不收吳老板的貨了。吳老板當場傻眼,不過他很快又找到新下家了,以後也不敢那麼幹了,總會留下幾樣相對值錢的給人家。”洪水道:“吳老板就是欠收拾。”
洪風忽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道:“老哥,咱們先休息一下,我說點別的行不行?“項義見他心急火燎的樣子,道:“說吧,不說還不憋死你了。”洪風嗬嗬一笑,道:“這事兒可有意思了。”
他醞釀一下,說道:“保準你們聽完笑掉大牙。我和吳老板剛認識的時候,有一次去大排檔,我單獨請他喝酒,算是交朋友了。那頓酒喝得夠悶,中間我去上了趟廁所,回來後就發現氣氛不對,具體哪裏不對我還說不上來。然後我突然發現吳老板癱在椅子上,滿臉通紅。一開始我以為他喝多了,酒勁上來了,就沒再勸酒。”
項義道:“人的酒量有大有小,這有什麼好笑的,咱們繼續說正事吧。”洪風急道:“你聽我說完呐。這家夥根本沒喝多,其實他一直在打酒瓶的主意,我說他怎麼老是答非所問,原來是在等我離座去廁所,他好趁機將桌上的空瓶拿去換錢。我就納悶了,你說他這麼愛占便宜,居然還顧著臉麵,不好意思在我們吃飯的地方換……”說到這裏,突然大笑起來。
項義和洪水就這麼看著他笑,互望一眼,誰都沒有表情。
洪風笑了一陣,繼續說道:“當時酒瓶的押金是一毛錢,這個吳老板……他為了這幾毛錢,居然抱著一堆空酒瓶狂奔,跑到二百米開外的商店去換押金。哈哈哈,咳咳,也真難為他那雙小短腿,最後……最後連鞋都跑飛了。他媽的,他自己居然不知道。過去我隻看過有人喝丟一隻鞋的,還沒……還沒看過誰真把鞋跑丟的,要不……要不是大排檔老板暗示我,暗示我看……看吳老板的腳。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實在說不下去了……”項義和洪水目瞪口呆。
洪水道:“哥,你收斂點,唾沫星子都噴到我臉上了。”洪風噗的一噴,道:“要不是大排檔老板……老板暗示我,我還沒發現,哎呀,我快要笑死了,你們咋都不笑呢。你們猜後來怎麼著?吳老板的腳,他襪子破了個洞!哈哈哈哈……咳咳……咳咳。”笑得幾欲暈厥。
項義和洪水見他笑得如此歡暢,也都忍不住展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