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之間,江河之中,竹筏之上,魏晞一身紅衣,腰間掛著白玉辛夷,負手立於船頭。竹筏中間,無憂一身白色僧袍盤腿而坐,俊逸的臉上滿待笑意的看著魏晞的背影。
順水而流。
他說:“我已不是僧人,所以不用在穿著僧袍,想買件衣服,但是我沒錢。”說得頗有些為難。
魏晞微微偏頭,思索一番,說道:“我也沒有,走的時候應該問相沉討些香火錢的。”
無憂頜然,耳朵羞紅,說道:“我雖不才,但識字注經,通曉四書五經,應該能夠賺錢。”
魏晞轉身莞爾一笑,說道:“好啊,我隻要有吃的就可以。”
……
宜都南山坡,農家院中,魏晞躺在樹下的搖椅上,閉目養神。耳邊聽著屋裏傳來的朗朗讀書聲,無憂的聲音夾雜在稚嫩孩童聲中,顯得異常好聽。
無憂當了夫子,給她蓋了個小院,院中圍著一棵野生的辛夷樹,繁茂的很,在樹下給她做了個搖椅。
她好不愜意躺在上麵,等著花開。
無憂說等花開的時候想同村裏的夫妻一般,和她住在這裏。
魏晞說好,無憂開心的像個孩子,等著花開。
無憂在山坡下開一片荒田,在集市買了些種子,拉著魏晞換上粗布麻衣,就去種地。
魏晞雖然活了很久,但是從未幹過農活,而無憂亦是如此,在寺裏雖然幹活,卻從未種過地,於是倆人像個二楞子一樣,風風火火的跑到田裏,敗了興致回來。
最後請教村裏的農夫,哪知早已過播種的時間,想種隻能等下一個季度。
而且正值寒冬,種什麼都活不了。
倆人圍在火爐旁,魏晞嘲笑他:“地都不會種,要怎麼養活我。”
無憂的臉被爐火烤的羞紅,說道:“我學的會。”
魏晞往無憂的身邊靠了靠,貼在他身上問道,“想不想喝點酒,暖暖身子。”
無憂一頓,現在的他隻吃過魚肉,還未喝過酒,他想與魏晞喝著同樣的酒,便“嗯”一聲。
同意之後才想起家裏沒酒。
隨後就看見魏晞右手一翻憑空冒出一壇酒。無憂微微震驚,他知道魏晞很厲害,可是沒想到竟然能變出東西。
於是他吃驚問道:“你竟然能變出東西,可是憑空變化出來的東西能吃嗎?”
魏晞笑道:“這哪裏是變出來的,不過是隔空取物,是真的酒可以喝的。”
那晚無憂隻喝了一口便睡死過去。
魏晞無奈笑了笑,依在他的懷裏喝完了整壇酒,依然沒有醉意。
無憂頭發長長了,可是辛夷樹卻沒有開花。
魏晞和無憂出了趟遠門,離開一個月,回來後,辛夷樹的葉子已經落光了,樹心也枯死了。
無憂在樹下站了很久,魏晞坐在廊前看著他,後來,無憂從山上找來一棵新辛夷樹栽在枯樹的旁邊。
笑著對魏晞說,這次一定照顧好它。
魏晞拿著毛巾擦去他滿頭的汗,笑著回應,說“好。”
此後每一天無憂都會拿著一片寫滿梵文的竹簡,用紅繩掛枯樹枝上。
有一片寫著:佛說:前生五百次回眸,才換得今生擦肩而過。而今相守,定是前世一生的注視。
魏晞看著院中新栽不久的辛夷樹,想著開春會不會開花,山上的辛夷樹已經有了花苞了,而它卻一個都沒長。
無憂坐在樹下製琴,臉上總是帶著溫柔的笑,深情地說著:“它是新種的應該不會開花,等到花期那天,我們去山上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