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晞低頭看著樹下的無憂,溫柔的眼中流著在意,她點點頭,回以深情:“那天再買對紅燭帶去吧。”
“嗯”
可是花未開的前一夜,下起大雨,清洗著大地,將整座山上的辛夷花苞打落,隨著泥水流向了遠方。
那天無憂跑遍了整個山頭,未見一朵辛夷花。他疲憊坐在枯樹下,問魏晞:“你腰上白玉辛夷是不是一對的?”
魏晞微微一愣,摸了摸腰上的白玉辛夷,回道:“嗯,但另一塊早在百年前就碎了,不知所蹤。”
“今年這裏看不到辛夷花了,隻能等明年了,聽說秦國國度,有一院落,裏麵有一棵好幾百年辛夷樹,花期如至時,特別美,明年我們去那看。你可願意。”無憂話中帶著失望和期盼。
魏晞走到無憂身後,俯下身子,摟著他,臉貼在他淩亂的發絲上,問道:“為什麼一定要看辛夷花呢?雖然我帶著白玉辛夷,但我從未說過喜歡。何必為它神傷。”
無憂將摟著他的手,放至心間,說道:“你雖未說過喜歡,但我能感覺到你的歡喜,知道你能活很久,所以想種一棵送你,陪著你,可是卻一直養不活,不開花。”
魏晞為之動容,緊緊摟著無憂,說道:“那兒的辛夷樹很大,白天辛夷花潔白的花朵掛滿枝頭,讓人心靈安謐,晚上,滿院紅燈籠亮起,映著花朵,更美,如今正值花期,不用等到明年,我們現在去看,可好。”
“好。”無憂拉著魏晞的手,轉身將她摟在懷裏,低眸,彼此的額頭相互輕抵著,像此生至寶一樣,愛著,護著。
魏晞閉著眼,貪婪的享受著溫暖的懷抱,在他們身後出現一個黑洞,慢慢將他們吞沒,消失在小院中。
再出現時周圍的景象已經大變,廊前迂回,紅籠高掛,他們的身後不是枯樹,而是一棵巨大辛夷樹,枝葉遮住了整個庭院,上麵開滿辛夷花,映著紅光,開的紅顏恣意。
無憂抬頭望去,竟然癡了,喃喃自語:“原來辛夷花是這個樣子。”
魏晞從無憂的懷裏起身,走到樹下,摸著辛夷樹,這樹花開的第一年正是他們初識的那一年,時光荏苒,人是否依舊?
一陣晚風掠過,一朵辛夷花落在無憂跟前。
無憂起身魔怔般撿起落花。
花期正盛,怎會飄落。
隨後辛夷樹上的千萬花朵,從花莖無力自斷,若花雨般落下。
魏晞與無憂皆愣然不解,花瓣如雨飄落,自然是美的,可是還未調落地時候,便落了是何意。
是花不隨人願,天不隨人意嗎?
“一花一世界,它是在送我們一場花雨嗎?真美。”無憂明亮眼瞳映著紅光,沉穩安靜,麵若含笑的看著魏晞,心情好像沒有被這突然起來的異像所累,反而有自己的心得。
魏晞心中的陰霾不由散去了,她突然對著漫天花雨,對著一樹一魂,鄭重說道:“此時此刻,我魏晞是你無憂的妻子了,落花為情,此樹為證。”
而無憂雖淺笑,卻讓人覺得比蜜還甜,他上前,抱住魏晞,在這滿院花雨中,吻上了她的唇。
那天無憂獨自一人滿山找辛夷花,卻無所獲,他一棵辛夷樹下佇立良久,用著最虔誠問佛:我以三年證其道,講經授法,受一方信徒愛戴,本以心中無塵,可每每獨自一人時,心中總有一人,此道非心中所想,不願再證,所以我至珈藍寺前叩首,一百八十階叩問心中悲意,佛以笑應之,又一百八十階請求能與她再見,佛仍是一笑。我許是妄想,可是佛許了。可如今又為何樹死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