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2 / 2)

門鈴依舊在響,我的夢卻漸漸稀薄了。我懷著對蘇卿的仇恨咬牙切齒地醒來。時間已經是下午3點。誰他媽的這麼不戴功德,架都不讓人家打完就弄醒人家。

“來者何人?”我拎了拎褲衩,確認穿得得體。

“請問這是XYZ的家嗎。”門外擾人睡覺的流氓客客氣氣地問。

“錯了,”我悶得差點閉過氣去,轉身時忽然靈機一動,“哦,對了,他家好象是隔壁單元,你上頂樓,7層,敲右邊門。”

那人謝謝我。謝得我想樂。原本他說的那人我從沒認識過,愣把他支往那邊,隻因為隔壁單元那家原本是周傻子的家,他家正為他爹操辦喪事,傻子卻每天高興得在樓下撒花叫喊,似乎他爹的死與他無關。我隔著大門對那流氓暗道,哭去吧。簡單扼要地教訓一下你這隻無事亂撓門、串門不認道的混蛋。想起這天是鬼節,轉而佩服死者,恩,很會擇日子。

惺忪中,怒氣也不持久,扭屁股轉身的功夫兒就忘得幹淨。我哼哼著歌兒,在沒刷牙的狀態下把昨夜殘餘的咖啡一飲而盡。之後,叼上煙,夾上網友剛寄贈於我的出版物,一路搖晃去廁所座禪。

書非廁所不能讀也。越是好書,越可以助長蹲坑的快樂。《資本論》、《毛選》、《佛經故事》這些著作我都是在廁所讀完的,為了助長敏而好學的行為素養,我甚至還買了本盜版的《現代漢語詞典》放在廁所備用。12塊8毛。這是為了學習才下的本錢。

我時常把自己關進廁所進行閱讀和深思。就象一個膏肓多年的神經病人,突然痊愈後打量自己過往的種種劣跡,我讚歎命運的造化和神奇。並且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讚美自己昨往的一切都那麼的標新立異。有好心朋友惟恐我陷入變態的寂寞,他們起意要送我鷹犬饌養了解悶。我往往摳著鼻孔得意地製止道,停,這麼多年,我沒見過比我更好的寵物,並且目前我能養活得起的寵物也隻有我自己。朋友扼腕長歎,曰,形似神經病容易,似君這般神似神經病才是最難最難的呀。

書是網絡小尤趙千千同學郵寄給我的,它是用香紙印的,香到夾本書就可以掩蓋狐臭的境地,可見血本不小。書的名字叫《左手擒拿右手放》,聽名字象本手淫著作,又很象派出所民警屢次請我進去又送我出來的紀實報道。實際上,它寫的一個孤弱女子屢次被男人玩弄的淒蒼故事。文字本身還好,讀起來符合我括約肌開合的頻次,但故事本身既不香豔,又缺乏創新,著實讓擅長挑肥揀瘦的我讀了生氣。我擦擦屁股回到房間抓起子母機,按照記憶中的號碼撥了過去,回到馬桶上等消息。

“喂……”千千的聲音幾時變成這味?是原味嗎?慵懶得好象場上陣亡中的巾幗英雄。

“我是朱殊,書我剛看了,回你,我沒法出評,我看不下去。”

對方突然笑了,聲音複原:“我早料到了,哎,什麼東西能進你這牛人的法眼啊。”

“沙子。”我迅捷答道。

“那好,”對方好象不以為意,“別的看了嗎?”

“別的?什麼別的?有別的嗎?”我嘩啦嘩啦抖了抖書,果然掉出一折花箋。女孩就喜歡搞這些神秘兮兮的破東西。當年與蘇橙同學暴露我們地下戀情的時候,不也是因為她的破逼日記本露了餡嗎。想到這裏,我恨的牙根癢癢,我使勁說道:“哦,剛發現,等我看完了再說,網上說。”

她突然問:“你說話怎麼這麼惡狠狠的,在幹嘛?”

“廁所裏,能幹嘛?”

天色已經不早,我忽然惦記起晚上燒紙的事,不及查看情書,慌張搜尋我的外套和那雙伴我走過3年漫漫人生路的花拖拉板兒。右邊那隻去了哪?

周身收拾利落,我打開關閉多日的手機,戳噠戳噠晃下樓去,一路心中追念著已經不在人間的親友,堆造著一個陰間節日應有的肅穆。

經過小洋樓時,我朝蘇家看了兩眼,哼哼著走了幾步,忽然心存善良的想提醒提醒那個名叫蘇卿的糊塗蛋,莫要忘記給她爹娘姐姐燒紙。我掀了掀蘇家門玲。

“誰呀?”一個可惡的聲音在明知故問。她家裝著可視電話,提機應答的時候就知道我是誰。問他媽什麼問。

“你爹。”我脫口應道。

“找死吧,你這臭豬。”

“你這破孩子,怎麼跟爹說話呢?”根據聲音,我猜測她在糊了嘴臉做麵膜。

“有屁快放。”

“你傷了我,我你媽找你要醫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