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龍此次帶了足有三百人,大部分是鏢師,全是自己人,就連馬夫,挑夫,埋鍋燒水煮飯的,都是在威遠鏢局三年以上的。這麼大一票貨,隻有用自己人,他才放心。
這麼多人,有資格進江南憶吃飯的,也隻有不到三十人。這不奇怪,不管混那裏,都是講資格,論地位的。
柳鳳兒陪著方天舒,把不進酒樓的小鏢師,馬夫,雜工,都安頓好。畢竟大家都辛苦了,雖然不能進酒樓同桌吃飯,但拍拍肩膀說句暖活,總是應該的。方天舒不但是老爺子的女婿,還是柳相龍最倚重的助手,威遠鏢局裏裏外外的一把好手。
方天舒把大家安頓在酒樓門口的一片空地上,這裏既離關卡很近,一會兒上路方便,又能被酒樓二樓位置看到,十分安全。
其實此趟鏢,柳相龍擔心的是人的安全,貨物他不擔心,又不是一包裹珠寶,秘籍,一卷就跑。二十多輛馬車的貨,你搶了,能跑那裏去?隻要他柳相龍,方天舒,八大鏢師都在,他不怕貨跑了。
方天舒忙完,跟柳鳳兒尾隨大家往酒樓走去。柳鳳兒看見大娘賣的冰糖葫蘆晶瑩剔透,,女孩子心性看著喜歡,嘴饞,忍不住過去買了一串。還沒付錢,卻被方天舒喝住。柳鳳兒不解的看著他,嗔道:“幹嗎呀、”鍾訓武回頭朝唐阿鼠努努嘴,喊道:“妹子,當心葫蘆裏有毒啊。”。大娘聽的此話,生氣的一把搶回冰糖葫蘆,悶聲說道:姑娘,這葫蘆有毒,不賣了。柳鳳兒氣的一跺腳,哼的一聲,當先竄進了江南憶。大夥哈哈大笑。
江南憶很大,雖午時早過,一樓還有三,四桌客人。張大砍李麻子引眾人上了二樓。二樓也有二桌五個客人,李麻子扯起嗓子剛想趕人,卻被柳相龍拉住。樓中間靠屏風正好二個大圓桌,正好眾人坐下。
掌櫃的是個普通的年輕人,青衣長衫。看見張大砍,笑道:“張爺真是稀客啊。”
“老子是天天想來,隻怕你不歡迎啊,怕我來了別人不來了,哈哈。”張大砍一番說的大家哈哈大笑,這倒也是實話。張大砍畢竟山匪一個,他要天天來,隻怕江南憶早就關門了。、
“那裏。那裏,不敢,不敢。”掌櫃的陪笑道。
“掌櫃的,這些都是我京城的貴客,來這吃飯,是我老張天大的麵子,也是你天大的麵子,你可給我招待好了,別給我丟人啊。”
“一定,一定。”年輕人頻頻點頭。“各位客官,本店的東坡肉,西湖醋魚,宋嫂魚羹,可都是江南名菜啊,要不都嚐嚐?”
“先來二壺酒。”鍾武訓道。這麼都日子沒沾酒,都憋壞了。
“不喝酒。”唐阿鼠冷冷道。
“你!”鍾訓武剛想再說。柳相龍擺手止住,說道:“快到了,中午就不喝了,小鍾,晚上大哥陪你喝個夠。”見柳相龍如此說,鍾訓武隻好不響。柳相龍轉頭對年輕人道:“掌櫃的,麻煩就上你方才說的那幾個菜,再添上幾個,我們吃了飯還要趕路。”
好,好,掌櫃的答應著下樓去。
唐阿鼠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發呆。
方天舒站起,說道:“哥,我去盯著。”
“嗯。”柳相龍很滿意的點點頭。
片刻功夫,菜都端了上來。方天舒最後上樓,手裏一把銀針,往懷裏一揣,朝柳相龍點點頭。這表明,所有這些菜的燒作過程,均在他的監視之下,並且每道完成後的菜,他都用銀針測過了,無毒。
懂事。柳相龍心裏誇道。自己接過威遠鏢局的大旗後,一定要更加重用小方。
大家剛要動筷,隻聽唐阿鼠喝道:“慢著!”
唐阿鼠的聲音蒼老渾濁,而且透著幾份急迫。柳相龍雖跟唐阿鼠相處不多,但這個老家夥給他的印象一向是了無動靜的一個老頭子,不知道怎麼自從進了江南憶,發現他就有點緊張不安。難道自己違反他的規定,讓大家來吃頓飯,讓他如此不自在?
柳相龍很有點想不通。
唐阿鼠從自己懷裏,掏出一根銀針。
銀針幽然,仿佛跟唐阿鼠一樣曆經歲月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