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阿鼠站起，拿起銀針，一盤盤菜的測過去，他甚至連每個人的碗，筷子，都測了一遍。
方天舒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在柳鳳兒身邊。唐阿鼠此舉，擺明了是信不過方天舒。柳鳳兒見丈夫麵子實在掛不住，忍不住瞪了唐阿鼠一眼，輕輕拍拍方天舒手掌。
無毒。唐阿鼠緩緩坐下，緩緩收起銀針，麵色陰晴不定。
氣氛有點尷尬。柳相龍嗬嗬笑道：“唐師叔真不愧是我們最後一道關啊，來來，大家吃。”
“對，對，來，來，來，吃吃吃。。。”張大砍站起招呼，對鍾訓武等幾個年輕笑道：“晚上，我陪諸位哥哥去醉花都，那裏的姑娘。。嘿嘿。”
“要帶上銀針去麼？”鍾訓武笑道。
“去你的。”成奎一拉鍾訓武衣袖。大家哈哈一笑，就開始吃菜。
唐阿鼠的神色越來越不安。“有味道！”他突然說道。
大家一驚，紛紛低頭去聞菜的味道。“沒味道啊。”。“這菜的味道沒啥不對啊。”
“有味道。”唐阿鼠閉上眼睛，鼻孔瞬間像隻老狗般張合不定，抬頭嗅著，似乎要從空氣裏抽出他所說的那一絲味道。
大家都被他的舉動搞的不知所措。張大砍很尷尬，撓撓頭不知說什麼好，半晌才仿佛突然想起，喊道：“掌櫃的，掌櫃的。”
掌櫃的年輕人緩緩走上樓。
“張爺有何吩咐？”
“你這菜有他娘的味道。”
“這菜，味道不對麼？”
“不，不是菜的味道，是這屋子裏的味道。”唐阿鼠睜開眼道。
“這酒樓，開張這麼些年，隻怕油漆味，應該已經沒了吧，這位老伯難道聞出了油漆味道？”
“不是油漆味道。”唐阿鼠變得很緊張。一雙猥瑣的細眼變的光湛湛的，在屋子裏掃蕩。突然，他的眼神停在屏鳳後麵的一隻香爐上。
香爐裏插著二根香，粗大筆直，紫幽色香身仿佛還有根莖盤錯。
“這香是點著的。”唐阿鼠看著香頭說道。他突然間，放鬆下來了。
“是的。”
“卻為何沒有煙？”
年輕人忽然笑了。這一笑，柳相龍等一幹人就覺得他仿佛變了一個人。他的笑容，已經不是方才一個掌櫃對待客官的笑容，而變的淡定，沉穩。隻有一個掌控一切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笑容。
“因為它本來就沒有煙。”年輕人淡淡說道。“它本來就叫無影藤。”
“無影藤！”柳相龍等一幹人霍的站起。雖然他們不知道無影藤到底是什麼東西，但再蠢的鏢師都明白，那是一種讓他們此刻都已經中毒的東西。
每個人的家夥都已抄在手中。但每個人都感到氣息不暢，經脈正逐漸閉塞，一發力，血氣頓往胸口淤積膨脹，仿佛內髒就要爆炸一般。
他們唯一的指望，或許就是唐阿鼠。唐阿鼠有解藥麼？
“我怎麼沒聽說過？”唐阿鼠喃喃自語道，像是自責，又像是自問，他整個人慢慢鬆開了，像要從椅子裏往地上攤落下去。一個終身用毒研毒之人，昔日的唐門五大藥師之一，他不相信有什麼毒是他不知道的。
“你離開唐門太久了，唐門每天都在進步，你卻每天在京城的胡同裏曬太陽，有些東西，你難免就不知道。”年輕人似乎知道唐阿鼠的一切。
“你，是誰？”
“我是江南憶掌櫃，陳小兔。”年輕人微笑道。
“不，你不是。”唐阿鼠盯著年輕人。突然，他抬手指著年輕人的耳朵，大驚說道：“你是唐土土！”
年輕人的微笑突然凝固了，慢慢，微笑消失了。他抬手摸摸自己的左耳朵，柳相龍等發現，他的左耳下耳垂，似乎被咬掉了一般，隻有耳莖上，留下一圈細齒印。
“為什麼一定要認出我？難道你們不知道，認出我，你們隻好，死！”年輕人輕輕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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