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致水聽了這話,很認真地說:“既然你是這態度,咱倆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說著搬動輪椅要回病房。許文靜趕快擋住說:“你既然這麼絕情,我也不想糾纏你,隻要你把話說明白,我會送你回病房的,保證多一秒鍾也不留!”靳致水說:“是我絕情,還是你絕情?你對我又不是不了解,你不相信我這個大活人,卻要相信那封一廂情願的信,你說我傷心不傷心?現在沒有人使壞,要是有人使壞,給我搞上封假回信給你,我還不成了冤死鬼!說實話,馮師剛才說你要推我下去散心,我就知道是什麼事情!因為昨天下午,你下樓找我時,我發現你臉色不好看,就知道你看到了那封信。當時我覺得你的反應很正常,處在感情糾葛中的男女,誰能沒有點私心呢!但同時,我堅定地認為,你這種反應,肯定隻是一閃眼,因為你的素質放在那裏,咱倆的感情基礎放在那裏!直到剛才來之前我還認為,咱倆這次談話,包括方式,內容,境界,語言等等,都會在一個相當高的層次上進行。肯定會區別於當下一些男女青年,要麼是低級趣味的爭風吃醋,要麼是玩世不恭的打情罵俏,再不就是憤世嫉俗的別出心裁。結果一開始就叫我很失望,為了改變這種情況,我還作了很大的努力,但是你根本就沒有這個意識,反而越說越離譜。本來,我一進辦公室就可以說出真相,打消你的顧慮,從而盡快結束這次談話。因為你已經對我失去了信任,就是實實在在的真相,都會在你這裏打折扣的,反之,倒是有些表麵化的東西,你倒會信以為真。你說在這種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的談話氛圍中,我還能夠呆下去嗎?你隻知道你委屈,你沒問我委屈不委屈?”
許文靜對靳致水的話很不以為然,說:“我承認我自私,說話有點不講理,但是,這是在你麵前,又不是在別人麵前,還有什麼不可以的?你口口聲聲說我對你失去信任,難道你就沒有對我失去信任?要不然怎麼連我耍點小脾氣都不能容忍呢?你既然能給我雞蛋裏挑骨頭,那我也能給你白玉中找瑕疵!當年,咱倆分手時,你是怎麼給我說的,說要在城裏找的話,非我莫屬,要在家裏找的話,非農不娶。我問你非農不娶是什麼意思,你說是凡是城裏人,或者和城裏人有親戚關係的,一概不在你的選擇範圍之內。結果怎麼樣,不但選擇了和城裏人有親戚關係的秋月,而且還提前讓人家懷了孩子!你說說,我就是想信任你,鐵的事實擺在麵前,讓我怎麼信任你!再說現在,你還堅持說要在農村找情況相當的,結果還沒有出院,冬月的求愛信就壓在你枕頭下了。你說,在這種情況下,光憑印象行不行?不給你要證據行不行?”
許文靜話剛落點,靳致水就問:“你說完了沒有?”許文靜說:“完是肯定沒完,隻能是告一段落,等不及的話,你就說吧!”靳致水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首先,我鄭重聲明,你剛才說的我選擇秋月,和我讓秋月懷孩子的事,純粹是冤假錯案!當時,我喜歡秋月是事實,秋月喜歡我也是事實,盡管兩個人有情有義,但是沒有發展到要結婚的地步,特別是我,根本沒有娶她的意思!說得更準確一點,不是不想娶,而是不敢娶!什麼原因?大姐堅決不讓她在農村成家,我隻能找個地地道道農村姑娘了。所以,兩個人雖然在一起相處得很好,但全部活動就是她在幫助我搞後勤。至於為什麼會和柳秋月結為夫妻,完全是柳秋月一手造成的。有一天中心小學給我發了獎,晚上秋月做了肉菜,打了酒。我不勝酒力,秋月一個勁兒勸我,最後,我喝醉了。醒來時,才發現兩個人躺在一起。過了有多半個月,秋月說她懷孕了,我痛心疾首,自己打自己耳光。春月大姐看秋月懷孕了,就讓秋月墮胎,秋月說啥也不同意。沒有辦法,她雖然默認了我們的婚事,但從此與我們斷絕了關係。入洞房時,秋月嫌我不與她同房,我說會傷著孩子的。秋月才給我說了實話。她用這個辦法征服了大姐,也隨了我的心願,不然我兒子怎麼到現在才出生呢!”
許文靜說:“那這麼長時間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真實情況呢?”靳致水說:“咱倆這關係,用得著我囉嗦!”許文靜說:“照這麼說,你到現在仍然堅持要娶農村婦女?”靳致水說:“這同樣不需要我囉嗦!”許文靜說:“那我現在想顛覆你這個想法怎麼辦?”靳致水說:“為什麼?”許文靜說:“害怕你萬一弄虛作假!”靳致水說:“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萬一!”許文靜說:“冬月要是學習秋月,采取極端措施怎麼辦?”靳致水說:“別開玩笑了!”許文靜說:“誰跟你開玩笑了!”靳致水說:“要是你還信不過我,我給冬月寫的回信還沒有送出去,你要不要看看?”說著就從口袋掏信。許文靜趕快按住他手說:“你不應該讓我看信!”靳致水說:“你已經看過那封信了,看看這封信怕啥?”許文靜說:“你把事情搞清楚,我可沒看那封信。當時,我發現你枕頭下紙張亂糟糟的,好心替你整理時,才發現是求愛信,還專門給你折起來。就這我已經覺得很不好意思了,現在再看你的回信,哪不是錯上加錯嘛?”靳致水說:“我把信放得好好的,怎們會展開呢?”許文靜說:“那會不會是有人已經看過了?反正我隻是瞄了一眼,根本沒有看內容!”靳致水說:“有人看過了,誰會看過呢?”許文靜說:“你問我,我問誰去?”靳致水說:“我哪裏是問你,隻是順嘴那麼一說!”許文靜說,“今天就說這些吧,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病房吧!”說著就去推輪椅。靳致水說:“還想不想顛覆我的想法?”許文靜嘴一噘說:“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要堅定不移地顛覆下去!”靳致水說:“有沒有時間概念?”許文靜說:“也有,也沒有!”靳致水說:“這話又怎麼講?”許文靜親昵的俯下身嘴唇貼著他耳朵小聲說:“你找到農村知己的時候就有,找不到的時候就沒有!”
說完,她打開辦公室門,推著靳致水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