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3 / 3)

春月說:“你這麼好的條件,誰還敢看不上你!”許文靜說:“大姐,你不了解情況,象我們這種年齡大,學曆高,工資多的女人,找不到對象的,社會上一層人呢,當初找對象時,因為種種原因,錯過了不少機會,以至於現在成了婚姻上的老大難。在我們這些人中,一部分人因為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又不想降低條件,隻好選擇了獨身;一部分人考慮到傳統觀念和父母因素,隻有降低條件,草草嫁人;還有一部分人,是理想愛情的守望者,還在堅持著她們原有的條件,繼續苦苦地尋覓著!”春月說:“你屬於哪部分的?”許文靜想了想說:“我哪一部分都不屬於,哪一部分都沾點邊!我承認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可就是不想獨身;我考慮了傳統觀念和父母因素,可就是不想草草嫁人;我是理想愛情的守望者,可就是不願意堅持原來的條件!”春月說:“你想得倒不錯,可是這世界上,哪裏有一個蘿卜兩頭切的事情!許大夫,還是聽我一句勸,能將就就將就吧,何必要跟自己過意不去!”

許文靜看柳春月對自己誠心誠意,也隻能對她實話實說了。她說:“好我的大姐呢,我不是不同意這個不同意那個,關鍵是我自己已經找到對象了。”春月聽了這話,手在大腿上一拍,說:“既然是這情況,為什麼不早說,還要和我繞來繞去,弄的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是這,權當我今天來啥話沒說,到時候,可不要忘了請我喝喜酒!你忙你的,讓我趕快走!”許文靜攔住她說:“你是真的想給我幫忙,還是假的想給我幫忙?”春月眼睛珠子骨碌一翻,說:“你看你說的這是啥話,我這人弄啥事,是石頭窩子砸大蒜——石(實)打石(實),從來不弄空空事!”

許文靜硬是把春月摁在凳子上,說:“既然是這意思,我還真希望你能給我幫這個忙!”春月說:“你不是說已經找到了,還要我幫什麼忙?”許文靜說:“找是找到了,隻是剃頭擔子一頭熱!”春月說:“是你熱,還是人家熱?”許文靜說:“當然是我熱了!”春月說:“這跟沒找到有啥兩樣!”許文靜說:“所以想請你幫忙嘛!”春月說:“這忙我恐怕幫不了,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麼!”許文靜說:“這人你不但認識,而且關係很不一般!”春月說:“他是誰?”許文靜說:“靳致水!”春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伸長脖子,盯著她的眼睛,問:“你重說!”許文靜說:“就是你的三妹夫靳致水!”春月指著靳致水的病房,一說一點頭:“真的是我三妹夫靳、致、水!”許文靜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春月臉上馬上變了顏色。許文靜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心想,人家妹妹屍骨未寒,你就打人家妹夫的主意,人家心裏能好受嘛!剛要準備解釋,春月很嚴肅地說:“許大夫,你給我說實話,你是心血來潮嘛,還是已經考慮成熟?要是心血來潮,趕快就此打住,改正主意還來得及!要是考慮成熟,你這忙我幫不了,還是另請高明吧!”說完又起身要走。許文靜又把她摁在凳子上說:“大姐,我再不提這事情了,我把秋月剛剛故去這一茬,忘得幹幹淨淨,請你原諒!”春月說:“許大夫,你多心了,人死如燈滅,致水遲早要有這一回事呢,還不如越快越好,省得老的老小的小,成天度日如年的!我不想幫你這忙,是為你今後考慮的,與秋月亡故沒有關係!”

許文靜說:“你要是能這麼想,那我就不會有什麼顧慮了!”春月說:“不管你有沒有顧慮,你這個忙我無論如何幫不成!”許文靜見春月說啥不答應,隻好給她來了個激將法,說:“你究竟是不是致水的大姐嘛,從你現在這態度,我看你關心致水,是不是真心真意還很難說!”春月聽到這話,一下愣在那裏,想了想,氣憤不過,瞪著眼睛問:“不管假情假意也好,真情真意也好,我們關心他是不是事實,掏住院費是不是事實!我簡直不敢相信,你這麼文靜一個人,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許文靜說:“那我問你,我想嫁給靳致水,對他是好事情,還是壞事情?”春月說:“對靳致水當然好事情了,不但是好事情,而且是打上燈籠很難找到的好事情!”許文靜說:“既然你對靳致水是真情實意,又認為對他是打上燈籠都難找的好事情,為什麼就不能設身處地地幫他一把呢?”

這時候,春月長出了一口氣,說:“是的,這對致水是好事情,對你可不是好事情,在你這好心人麵前,我不能光想到致水呀,也得設身處地的替你想想!他家是那種情況,又在遠離城市的山區,你要嫁給她,明明是往火坑裏跳呀!”許文靜說:“就是往火坑裏跳,是我自找的,與你沒有關係,你隻管替我說服致水同意就行了。”春月說:“你說這話,跟當年我妹妹秋月那話一模一樣!致水當年雖然也在山區,但是情況要比現在好得多,就是這樣,她要嫁給致水,我死活都不同意!後來她欺騙我說她懷上致水的骨血,我以為是真的,知道無法挽回了,最後不得不和她斷絕關係!你想想,就致水現在這個情況,我能同意你嫁給他!許大夫,你要知道,我可是把你當成自己的親妹妹看呢!”“這一點,我能感覺來!”許文靜點著頭說,“我就想不通,致水不就是在山區嘛,究竟有什麼不好?”春月說:“反正我是叫山區把我窮怕了,把我嚇怕了!”許文靜說:“窮怕了,我能理解,嚇怕了,我理解不了!”春月說:“許大夫,我沒把你當外人,有些話我輕易不給人說,今天全倒給你!”說著抹起眼淚來,“當年我生第一個孩子時,因為山區醫療條件太差,孩子得了四六風,到第五天就不治身亡。第二個孩子羊水破得早,孩子急忙生不出來,剖腹產又沒有條件,往縣醫院趕又來不及,最後因嚴重缺氧沒有搶救過來,要知道那可是個男孩子呀!”

說到這裏她哽咽了。許文靜給她遞了紙,她擦了眼淚又說:“後來急忙懷不上,再後來,年齡慢慢大了,害怕生孩子出問題,沒敢再懷。現在我那倆孩子都是要下別人的。許大夫,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千萬別找農村人,特別是那窮山溝的人!我給你說的這兩個,你要是不願意,還可以再找其他人,我就不信,西安市人多得跟牛毛一樣,還能找不下可心人,就是再沒辦法,哪怕不嫁人呢,也不能嫁給靳致水!”許文靜說:“既然你給我說了心裏話,我也給你說說心裏話。我之所以願意跟致水,是因為我和致水在大學時代就是好朋友……”

春月聽了許文靜的敘說,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致水當年的戀愛對象?難道你對致水情義就一直沒有變過?我還以為他要回農村,你一腳把他蹬了呢,沒想到你們分開主要是你母親的原因!”許文靜點了點頭,說:“你說說,象我這樣的情況,應不應該幫忙?”春月站起來,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水,說:“啥話不說了,我這就去找致水,隻要你不嫌棄他,還有他嫌棄你的啥呢!”說完出了門。

春月走進致水病房,看到幾個病友有說有笑,笑著說:“人多到底熱鬧,說說笑笑,還能岔岔心慌。”致水看見春月,還以為她來要說冬月的事,指著床下說:“大姐,凳子在床底下,你拿出來坐。”春月說:“不坐了,我和你說個事就走!”春月腿一抬很親近地坐在致水床沿上,小聲說:“致水,你嘴嚴得很嘛,這麼好的事情,也不給大姐說說?”致水也小聲說:“有什麼好事情,我能不告訴大姐?”春月說:“還嘴硬,要不是許大夫請我幫忙,我到現在還蒙在鼓裏呢!”致水聽她這麼一說,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地,故意問:“許大夫能給你說什麼事情?”春月說:“別給我打馬虎眼了,實話給我說,你為什麼不願意人家許大夫?”致水說:“她給你說過我們的事情了?”春月說:“廢話,她不說,我能來找你?”致水說:“那你說說,象我現在這情況,答應人家好不好?”春月說:“有什麼好不好的,打上燈籠都難找!”致水說:“你不要忘了,你可是秋月的親大姐,她現在畢竟是屍骨未寒哪!”春月很無奈地說:“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致水說:“既然是這樣,你給文靜說,我不想拖累人家就完了!”春月說:“這不是你拖累不拖累的問題,關鍵是人家找上門來讓你拖累嘛!”致水說:“大姐,你不用勸我了,我早已經想好了,現在連這事提也不要提,因為秋月剛剛沒了,我心裏不好受!等上三幾年,我再考慮這事情。就是考慮,也不在城裏考慮,考慮個地地道道的農村女人算了,這個意思,我已經給文靜說多次了,她再要糾纏下去,就沒有啥意思了!”春月說:“致水你太瓜了,隻要人家不彈嫌你,還有你彈嫌人家的啥呢!”致水聽了這話,臉上顏色一下變了,非常氣憤地說:“大姐,人不能太自私了,你都不願意秋月嫁給我,為啥要把人家許文靜硬往我這泥潭裏推呢?難道就因為沒有血緣關係,你就可以對人家許文靜不負一點責任!”致水這句話對春月震動很大,心想,自己辦的這是什麼事情嘛,兩頭為著人家辦事,兩頭都落不下好!又一想,應人事小誤人事大,既然已經扮演了這個角色,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能半途而廢!等她緩過神來,還要繼續說服致水時,才發現致水已經用被子把自己蒙起來,傷心地在被窩抽泣著。

春月這才很無奈地離開了病房。

剛要走進電梯,手機響了,取出一看是滿月的,沒等滿月說話,照例開玩笑說:“是不是要給冬月說省長的帥哥兒子?”滿月說:“這幾天你是咋搞的,老是拿這句話耍弄我。如果你要繼續這麼做,我就真的要給冬月找了!”春月說:“我才不怕你找,隻是怕你娃沒有那本事,冬月沒有那運氣!”滿月說:“天不轉地轉,碰不見遇見呢,你可不敢把話說絕了!”春月說:“我就把話說絕了!”滿月說:“那到時候,你可不要後悔!”春月說:“你看我是不是那種愛後悔的人?”滿月說:“隻要你不後悔就好,你人現在在哪裏嗎?”春月說:“我在回餐館的路上呢。”滿月說:“那你抓緊時間,我在餐館等你!”春月說:“是不是又遇上啥麻煩事情了?”滿月說:“你回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