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1 / 3)

聽說致水要手術,陳振江一大早就來到醫院。

正說要進病房,就被剛剛走出辦公室的許文靜叫住了。他趕快回過身來到許文靜麵前,問:“是不是賬上錢不夠用?”許文靜說:“那麼多錢,我估計,出院都用不完!”陳振江說:“要是不夠用就吭聲,千萬別讓你夾在中間為難!”許文靜說:“看你說的,這是公事公辦,我會為什麼難!”陳振江說:“真是快人快語,我就喜歡這種性格!”許文靜說:“別開玩笑了,問你正經話呢,冬月和你鬧別扭,你要是能把真相說出來,說不定冬月會改變主意的!”陳振江說:“事情的真相你知道嘛,我這麼做的目的,根本與冬月沒關係。我知道冬月那樣做,是不想接受我的追求,故意給我雞蛋裏邊挑骨頭!”許文靜說:“我純粹是看三國流眼淚替古人擔憂,因為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又在如饑似渴地追求她,明明知道你受了委屈,不可能無動於衷!”陳振江說:“你的好心我領情,我那怕跑斷腿磨破嘴熬紅眼操碎心,也不想拿這件事取悅她!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即使冬月能回心轉意,我的人格卻要大打折扣了!還不要說,現在冬月逆反心理很強,反而會認為,我這麼做是故意給她設的套!”

許文靜一邊被陳振江的言行感動得思緒難平,一邊被柳冬月的固執困惑得無言以對,正在思考著用什麼話安慰他的時候,馮師從電梯裏晃晃悠悠的走出來。陳振江說:“致水馬上手術呀,沒說守在病房,在外邊轉悠啥?”馮師指著病房說:“冬月一大早就來了,我害怕人家說啥要緊事,隻好出來回避了,現在冬月走了沒有?”許文靜聽了這話,馬上犯了心病,這個冬月也是的,放著現成的不黏糊,老在致水這裏忙活啥!陳振江一聽愣住了,心裏說那晨晨上幼兒園咋辦?但又很快回過神來,說:“我也是才來,還沒進病房呢,不知道她走沒走。”

說完他們一同進了病房。

冬月一邊手裏忙活一邊和致水說話,看見他們進來,又是讓坐,又是倒水。當給陳振江遞水時,她早從他眼裏看出了他的心思,主動說:“對晨晨,我比你在心的多,我已經給王師交待好了,讓他一個人去送!”當著致水的麵,陳振江也不好再說什麼。許文靜這陣子很不自在,剛才聽到冬月的名字就犯心病,現在看到她那家庭主婦一樣的神氣,不由得急火攻心,但又不好明著發作,隻好帶著情緒說著醫生該說的話:“靳致水今天手術,你們親戚肯定來的不少,為了確保術前準備工作進展順利,最好不要大聲喧嘩,不要來回走動,不然,我們就要公事公辦了!”陳振江覺得許文靜的話,好象超出了醫生的職權範圍,其中個別語句,還有點不夠入耳,他無意瞥了她一眼,發現她臉上顏色很不好看,他也弄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馮師心領神會,他看老板一臉茫然,故意給老板丟了個眼色。陳振江沒有理解他的意思,還以為他同自己開玩笑,便狠狠瞪了他一眼。

當然,陳振江不可能知道許文靜和靳致水的那段不尋常的戀情,更不可能知道就在此時此刻,許文靜追求靳致水正處在事關成敗的非常時期。別看許文靜是高級知識分子,又從事著被譽為白衣天使般的醫生職業,但是她並沒有超越一般女性固有的特點,必然會對親近自己傾慕對象的任何女性表現出強烈的排他情緒!

柳冬月還不如陳振江,她不但不知道這些情況,甚至連許文靜的情緒變化,也絲毫沒有任何覺察。所以,對許文靜那段很不恭敬的話語,不但沒有任何反應,反而認為那是人家的本職工作,理應如此。這陣子,她很親近的走到許文靜麵前,問:“許大夫,聽說主刀大夫是個女同誌,而且年齡已經很大了,讓她動手術保險不保險?”許文靜本來不想回答她,一想到她對陳振江不但不屑一顧,百般刁難的不良表現,尤其是在致水麵前那種殷勤自信的樣子,就準備給她好好解釋解釋。於是換成笑臉說:“你本身就是個女同誌,還看不起女同誌,象不象話!年紀大咋啦,醫生是越老越好,知道不知道?致水能遇到她是致水的福分,一般人想請都請不到!”許文靜這麼一說,冬月不知道說什麼好。致水知道許文靜的想法,趕快替冬月解圍:“許大夫,冬月是好心,就是說話有點直,隻要你解釋清楚,她就不會操心了。”

致水不吭聲還好說,就是因為這幾句善解人意的話語,深深刺痛了許文靜,她針鋒相對地回敬道:“靳致水同誌,沒想到你還有理解人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鐵石心腸呢!”陳振江看到許文靜情緒反常,給冬月說:“大姐已經和許大夫談好了,多餘操那心幹啥!”冬月說:“我就是有點不放心嘛,問問又咋啦?總理都跟老百姓對話呢,還不要說這才是個醫院!”馮師心明如鏡,看到這種情況,鑒於剛才的尷尬,隻好低頭不語。許文靜感覺到自己態度有點生硬,為了緩和氣氛,隻好耐心的解釋道:“冬月你不用操心,趙主任是我們科的一把手,也是我們醫院新提的副院長,號稱全軍一把刀!我們叫她老同誌,主要是資格老,其實年齡並不是很大。”

許文靜態度的緩和,使冬月受到了鼓舞。她又接著說:“振江,我昨天下午跟小車司機王師,一塊議論致水手術的事情,他說這種手術難度不是很大,關鍵是輸血環節非常重要,現在這甲肝乙肝、白血病、艾滋病,到處都是。就是手術再成功,如果把艾滋病毒輸進去,還不如不手術!不知道大姐當時考慮沒考慮這個問題?”冬月這麼一說,陳振江來了精神,問許文靜:“許大夫,冬月說的這種情況,在你們這個大醫院,不會成為問題吧?”許文靜心裏說,這麼明白的事情,你這個老板不懂得啥?但是她很理解陳振江此時此刻的心情,知道他在故意討好冬月,就準備給陳振江一個合理的回答,好讓他在冬月那裏有個麵子。於是笑著說:“冬月說的這種情況不是不存在,她這個擔心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事在人為,特別是在我們這樣的大醫院,管理這麼正規,製度這麼嚴格,還沒有出現過這方麵的問題。再說了,如果真的有風險,醫院和醫生是不會讓患者承擔的。還不要說咱們關係處理得這麼融洽,我會拿靳致水的生命開玩笑!”致水聽出了許文靜的意思,趕快說:“陳老板,有許大夫在,你和冬月不用操那麼多心!”馮師實在憋不住,脖子梗了幾下,烈眉瞪眼說:“你們沒看人家這是啥醫院,全國才有幾家,真是雞蛋裏邊挑骨頭!”

大夫給了大麵子,冬月有了好臉色,陳振江越發來勁了。他說:“馮師,你脖子別梗,眼睛別瞪,不要說這醫院,就是北京給中央首長看病那醫院,也不是沒出過問題!要不然,許大夫為什麼要找春月大姐簽字呢!”許文靜說:“這裏要說明個問題,世界上的事情沒有絕對的。從我們醫院主觀上講,要求必須做到百分之百,但在實際操作中,差錯率盡管極小極小,還是不能完全杜絕,但在血液質量上我完全可以給你打保票……”馮師不服氣,打斷許大夫的話說:“你別給他們講了,如果都象他們這樣鑽牛角尖的話,那走路還有可能被車撞死,喝涼水還有可能把人嗆死,睡覺還有可能把人睡死,幹脆吃安眠片安樂死算了,省得一天到晚懷疑這懷疑那的!”

馮師這一說,大家夥笑了。

許文靜看時間到了,說:“這裏除留馮師外,其餘人全部往出走,護士馬上要來備皮!”

他們剛出病房,就和春月、夏月、滿月、宋仁厚、雷成功、黑建設,碰了個正著。春月說:“你們不呆在病房,站在門口幹啥?”陳振江說:“護士要給致水備皮,把我們趕出來了。”春月笑著說:“你又不礙事,跑出來幹啥?”陳振江說:“裏邊有馮師呢,大夫嫌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