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3 / 3)

宋仁厚又續了一根煙,閉著眼睛悠閑的抽著。幾個姊妹的話根本沒往心裏去,隻等著聽春月說些啥呢!柳春月不愧是柳春月,時時處處比宋仁厚高出一籌,嘿嘿嘿笑著說:“你說靳致水偉大也好英雄也好,我不是不承認嘛,他偉大有他偉大在,他英雄有他英雄在!別人想學別人學,我不想學嘛;別的姑娘想跟她去跟,我不想叫我妹子跟嘛!過去我是這想法,現在還是這想法,就是將來這個想法也不會改變!你指責我來自農村嫌棄農村,出身農民鄙視農民,我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不然高中課程中的否定之否定的哲學原理叫你白學了,如果沒有這個變化過程,我們怎麼能下決心走出農村,怎麼能變農民為市民!所以我今天給大家重申,既然我已經走出農村,就不想再回到農村;既然我已經脫了農民皮,就不想再披這身皮!至於你問我農村麵貌怎麼改變,農民怎麼富裕?實話告訴你,正象你剛才說的,我不是總書記總理,也不是省委書記省長,根本不是我考慮的問題!但是我可以談談看法。靳致水的選擇是一個辦法,但不是唯一辦法!隻有多管齊下,多頭並進,才能見到效果。毫不謙虛地說,我這種做法不但是一種辦法,而且是一種低成本高效率辦法!打個比方,他靳致水教上那麼多娃,出息不了一兩個。我不光使你們姊妹幾個有了出息,還使你們下一代站在了比較高的起跑線上。所以說,他靳致水是英雄,我柳春月也是英雄,英雄並不神秘,也不遙遠,就站在你麵前,你是有眼不識金鑲玉罷了!”

正說著,黑建設風塵仆仆進了館子。宋仁厚趕快迎上去問:“三妹那裏還好吧?”春月說:“也不問建設吃了沒有,三妹哪裏會有啥事情?”黑建設說:“中午到現在飯還沒沾牙呢,讓廚房趕緊給我弄一老碗粘麵。”滿月問:“你哥派人到老家去了沒有?”黑建設說:“閻王催命不催食呢,又沒有多要緊的事,等我把肚子填飽再說行不行?”

這時候,爐頭親自把一大老碗調好油潑辣子的骨堆冒尖支棱活泛的寬麵條塞在黑建設手裏,順手把幾個剝皮的蒜瓣扔在上邊走了。黑建設接過碗,給宋仁厚和雷成功說:“我剛買了一盒好煙,我圪蹴在外邊吃飯,你倆陪我到外邊抽根煙,然後再進來說事,好不好?”宋仁厚和和雷成功高興得跟著就朝門外走。黑建設掏出煙扔給他倆,自己圪蹴在地上,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磕嚓磕嚓嚼一陣蒜瓣,呼嚕呼嚕吸一口褲帶一樣的寬麵條。沒有多大工夫,在磕嚓磕嚓的嚼算聲中,一大碗褲帶寬的麵條,就象消防車收起七纏八繞的消防水帶一樣,很快就被黑建設吸進肚子,他把筷子往碗上一壓放在地上。這才說:“我讓你們出來抽煙是幌子,想和你們商量秋月的事才是目的。”說著他把哥哥派人打聽到秋月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三個男的出了門,春月陰沉著臉說:“可能事情不妙,不然,建設把他倆叫出去幹啥?”夏月說:“姐姐,有什麼妙不妙的,你就知道嚇唬人,說得我這一陣心裏跳得突突突!”冬月說:“但願三姐家平安無事!”滿月說:“我看建設臉上氣色好好的,不象有啥事情嘛!”

春月剛要說話,三個男的進了門。坐定後,雷成功說:“建設他大哥托的熟人已經去老家看過了,因為不太熟悉情況,說了個影影糊糊,所以下邊說的這些情況,有可能是事實,也有可能不是事實。秋月臨產時,八十歲婆母托人去廟裏找致水,始終不見致水回來,沒有辦法又托人去找致水哥哥靳宙山,結果等靳宙山從後山趕回來,老人把娃接生出來,秋月因產後大出血已經……”春月哇一聲哭了,說:“這還有啥懷疑的,明明是三妹不在了,嗚嗚嗚!”

冬月和滿月連哭帶喊:“大姐不行了,趕快救人!”

隻見春月躺在冬月懷裏,臉色煞白,嘴唇烏青,雙目無神,全身抽搐。

雷成功說:“大姐夫,趕快掐人中!”

頓時,宋仁厚流著眼淚掐住人中不放,破著嗓門不停地喊著:“春月,春月,你可不敢丟下我和倆娃不管!”

那姊妹幾個有的掐手心,有的掐腳心,有的撲索心口,連哭帶喊。

門外看電視的吃飯的,開始還以為又發生了地震,很快亂作一團。等明白過來不是地震時,才圍過來看究竟。

這個時候,春月才慢慢蘇醒過來。當她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時,才哭喊起來:“嗚嗚嗚,可憐的秋月呀,不要你往農村嫁,你非嫁不可,要是嫁到城裏,醫院就在跟前,哪裏會有這場事嘛……大姐不讓你往農村嫁,歸根結底還不是為了你嘛,結果我把心都能叫你吃了,你咋能狠下心騙大姐嘛……說來說去,這也不全怪你,你要是遇上好姊妹好姐夫的話,這場災禍也能避免。誰知道人家一個個光管他們過日子呢,有哪個知道給你操心嘛,到頭來人家都落了好名聲,就我是個王八蛋……冬月,我今天給你把話說清,陳振江就是你的歸結,再要胡思亂想,你三姐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嗚嗚嗚!”

宋仁厚擦完淚痕說:“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趕快拿主意吧,事情已經是這樣了,看具體咋辦吧?”

春月擦了眼淚,坐起來說:“冬月,趕快叫振江派個麵包車過來,夏月、冬月、滿月、還有老宋,咱們連夜往老家趕。成功是忙人就不要去了,建設你請上兩天假給滿月把生意照看一下。”滿月說:“我一走,生意就沒辦法做了,隻要把娃管好就行了。”春月說:“那是這,老宋你抓緊準備,我給服務員把生意安排好,車一到咱就走!”

沒多大一會兒,陳振江就帶著麵包車趕到了。陳振江說:“大姐,油已經加飽了,要花錢就給司機交待,需要不需要我去?”春月說:“你就不去了,在家聽我的電話,萬一人還有一口氣,說不定還要麻煩你!是這樣,都上車,連送人,連拿洗漱用具,連取換洗衣服,一遍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