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2 / 3)

春月剛停下來,宋仁厚就說:“說完了沒有?完了,我還要問滿月話呢!”春月說:“人不咋樣,還愛逞能,有啥話你問,我就要看看,狗嘴裏能吐出象牙不成!”宋仁厚說:“爛套子還能塞老鼠窟窿呢,何況我還經了幾十年世事了!實話給你說,我問的這事情,可不是一般的重要!”說著他問滿月:“建設到底把你三姐的情況打聽得咋樣了,這麼長時間了,咋連一點消息都沒有?”沒等滿月說話,春月接了話茬:“我就知道你問不出啥名堂,果不其然,問來問去拾的還是我們的涎水巴巴。你問問她們幾個,一下午我們電話來電話去,忙的就是這事情。結果,啥電話都打不通,沒辦法隻有逼著建設托縣上他哥,派專車到老家看情況去了。”宋仁厚說:“我還以為你能說出朵花來,說來說去,還是沒說出個啥結果嘛?”滿月氣得烈眉瞪眼,生氣地說:“大姐夫,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然把這事情交給你,看你辦得到這個程度?”宋仁厚脖子一梗,說:“不是我吹牛皮說大話,我要是象建設有個哥在縣電信局一聲喝到底的話,這一陣消息早回來了,哪能讓大家到現在還坐的是冷板凳!”

春月看見宋仁厚那可恨的表現,不由得發起火來:“別在雞蛋裏邊挑骨頭好不好,我們是親親的親姊妹,還比不上你這十八杆子打不著的邊膀子!”要是平常,春月隻要發起脾氣來,不管有理沒理,宋仁厚早就一聲不吭了。可是今天就怪,宋仁厚偏偏不認這個卯,反而站起來義正言辭地發表起看法來:“這和親不親沒關係,就以咱倆為例,論起來你和秋月是親姊妹,我不用說是兩姓旁人了。但是,既然你倆是親姊妹,為什麼象仇人一樣和娃不招嘴?反倒是我這兩姓旁人,對娃象親姊妹一樣好。這一點,你們在座的誰能否認了!實話給你們說,我今天給建設挑毛病,不是對著建設的,是想借這個機會,說說憋在肚子的心裏話。”

大家看到宋仁厚一反常態的表現,一個個瞠目結舌。不由得把目光由宋仁厚臉上很快轉移到春月臉上。春月此時此刻象宋仁厚一樣,也是一反常態,表現得出奇的冷靜。她看見大家把目光投了過來,就知道是什麼意思,反而很大度地說:“有啥心裏話,盡管讓他說!把那瓷瓷貨,連皮帶毛有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啥,我就不信,太陽真的能從西邊出來不成!”

突然,幫服務員搬東西的貓咬,在廚房故意喊了一嗓子:“老宋,廚師說菜完了,讓你趕快買去,不然生意就做不成了!”春月立馬著了急:“你這人咋是這,白天給你交代得好好的,說今天情況特殊,要多買點菜,就是不聽,你說現在這麼晚了,哪裏還有賣菜的!”宋仁厚先是一愣,接著想了想,又很快眯縫著眼睛,笑著說:“貓咬是王八賣笊籬鱉編的,那是看我休息了一會,心裏不自在,故意朝我心裏扔石頭呢!”

果不其然,廚房傳來貓咬爽朗的笑聲。

說著,宋仁厚給雷成功遞了一根煙,雷成功在指甲蓋上蹾了兩下,猛不防被夏月奪走了。無奈,宋仁厚隻好縮回手給自己點煙,點著邊抽邊說:“那我開始說了?”春月說:“要說趕快說,沒人堵你嘴!”宋仁厚抽了一口煙,站起來習慣性地彈了彈,並沒有多少煙灰的煙,說:“人常說,狗咬穿爛的,人愛有錢的。我也是這樣,比如象二妹家,四妹家,五妹家,我不但羨慕、佩服,而且向往。這裏邊有你幾個的運氣,更有你大姐的眼力和毅力,這一點誰也否認不了。但是誰又能說這裏邊沒有虛榮、世俗、投機和急功近利的成分呢!唯獨靳致水秋月和你們不一樣,盡管生活很清貧,但是精神很富有。靳致水學有所成,已經留在城裏工作,並且還和縣委書記女兒對上象。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人家為了韓老師的一句話,堅決放棄城裏的工作,拋下城裏的戀人,毅然決然回到年久失修的破廟裏,紮根窮山惡水的老家,甘願當一名農村教師。什麼叫偉大,這就叫真真正正的偉大!什麼是英雄,這就是實實在在的英雄!柳秋月,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女子,在如今這充滿誘惑的年代裏,不向往城市,向往農村;不追求奢華,追求清苦;不羨慕大款,羨慕教師。他們這種精神在如今這社會環境裏,是多麼的難能可貴呀!他們這麼做到底為了什麼?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那些農家子弟能有個美好前程,為了貧窮落後的農村能盡快改變麵貌!都象你大姐那樣,來自農村嫌棄農村,出身農民鄙視農民,隻顧自己過好日子的話,農村什麼時候能好,農民什麼時候能富!我一想起當初秋月出嫁的時候,氣就不打一處來。更可氣的是,到現在了還給娃連個電話都不想打。這就是我今天要說的全部意思,任殺任剮,隨你們的便!”

宋仁厚剛說完,夏月就說:“我承認我立場不堅定,我認為姐姐堅持的對,但又不願意姐姐那麼絕情。我不同意秋月的選擇,但又同情秋月的處境。姐夫,你要理解姐姐呢,姐姐拉扯我們姊妹不容易,把你放到她那位置,也會這麼做的!”冬月說:“在這問題上,我談不上什麼覺悟,完全是愛屋及烏,因為欣賞靳致水的人格,也就同情三姐,可以說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滿月說:“咱排行最小,也沒發言權,也不想有發言權,所以功勞沒我的份,罪過也沒我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