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3 / 3)

宋仁厚說:“這就說明你當時對靳致水還不是太了解,人家能答應韓老師,有人家的理由。你沒想嘛,他家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要不是韓老師當年主動放棄高考,願意留在破廟裏教他,他那裏可能有今天。同樣的道理,為了使山裏的孩子能學到知識,將來有個光明的前程,他不犧牲自己犧牲誰。後來,女朋友母親知道這件事,硬是讓女兒和他一刀兩斷,就這他還始終不為所動!”春月說:“光怪人家致水也不公道,也怪咱秋月太賤。讓人不可思議的是,秋月還認為她倆是真正的誌同道合!”宋仁厚說:“誌同道合有個屁用,就是誌同道合的立方,也招不住你棒打鴛鴦!”

春月說:“你說對了,我知道這件事後,又急急火火趕回原籍。破口大罵,一個老師一年能教出一個娃走出山區,成績就不小了。靳老師已經把自己搭進去就算了,你再把自己搭進去,就有些得不償失了。再說,靳老師是個單身,在山裏是搶手貨,你是有條件走出山區的人,為啥要回來搶山裏姑娘的好事呢!結果可想而知,又一次把她倆拆散了。”宋仁厚說:“你當時高興得合不攏嘴,我咋擋擋不住,夏月有看法不敢公開說出來,冬月認為你是幹涉婚姻自由不近情理,滿月年齡小,根本就不過問這事情。”春月說:“把你們幾個磚頭煙鍋,我根本就沒往心裏去!多虧我吸取了上次教訓,這次在給秋月開賣饃攤子的同時,又物色了一個城裏對象。恰巧在這個當口,秋月同學又介紹了一個碩士。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理所當然遷就了她。誰知道人家為了和碩士戀愛,竟然又一次關掉了賣饃攤子。後來,每隔一段時間,不斷有好消息傳來。一會兒說碩士分到房子了,一會兒說碩士給她買了訂婚戒指,一會兒說要去碩士家認門。”

宋仁厚說:“我當時一再提醒你,小心上當。你還不以為然,說什麼,她娃再膽大,還敢給我造謊,結果怎樣?”春月說:“我麵麵上把你話沒當事,實際上不得不多個心眼。為了把她拴在西安,想重新啟動賣饃攤子。誰知秋月脾氣大發,人家知道我在公司上班呢,你這麼做不是故意拆我台嗎!時間拖了一年多,當我把所有嫁妝準備停當,就要給秋月和碩士辦婚事時,才知道秋月這些動作,完全是給我打的煙霧彈!她不想做生意,不想和我推薦的人談對象,故意說和碩士談得很好,都是為了遮掩她和靳致水陳倉暗度。為了表示誌在必得的決心,竟然說她懷上了靳致水的骨血。我聽到這個消息,如晴天劈雷,渾身打顫,四肢抽搐,差點把我沒氣死!”宋仁厚說:“好在家裏人手齊全,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春月說:“我醒來後,象發瘋一樣,邊哭邊訴:我這大半輩子,見過多少不爭氣的,也沒見過這麼不爭氣的。城市的光明大道她不走,要走山溝裏那獨木橋。放著國家碩士她不跟,要跟破廟裏的娃娃頭。我要她走出農村,她偏偏要紮根農村。我要她揭掉身上那張農民皮,她偏偏要把它再披上。不知道眼睛叫杈齒戳了,還是腦子叫狗吃了……”說到這裏,氣得她抓起宋仁厚的茶杯,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茶水。宋仁厚說:“小心把人嗆著了,喝慢點,沒人跟你搶!”

春月接著說:“我實在想不通,我是為了秋月著想,結果沒人支持我,都在為秋月說話。夏月抱著我淚流滿麵,一再勸我,人家已經生米做成熟飯了,你再傷心有啥用?她既然不要你管,你就別管了。不然,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倆娃和我姊妹們咋辦呀?冬月和夏月的態度截然不同,說我愛管閑事,三歲小孩都有自己想法呢,還不要說大人了。還說秋月這一次看人看得準,靳老師是個難得的好人。那年她來西安時,旁邊的河裏發了水,剛走到河中間,眼看就要被洪水衝走。於是天真地想,如果誰要把她救了,她就嫁給誰。就在這個千鈞一發之際,靳老師從破廟裏跑出來,把她救上岸,背到家裏讓老母親照料,自己換了身幹衣服回到破廟繼續上課。老人家給她燒澡水,熬薑湯,暖被窩,烤衣服,做好飯。象這樣的人,別說她三姐了,就是她也想嫁……沒等冬月說完,我忽地站了起來,指著冬月說,你趕快給我滾遠些!我說嘛,秋月這麼膽大的,都是你們這些人在後邊撐腰打氣呢!你們一個個過上了好日子,就不管秋月死活了!就拿你夏月說,不是我當惡人,能有現在這滋潤日子!你冬月不是我給做主,能在城裏有這麼多家產!更可憎的是,你們不但見死不救,甚至還落井下石!說什麼你想嫁給他,早死去來,這一陣知道嫁不成,說起放心話來了。說完,我翻出秋月的嫁妝,取出剪子,要不是你和成功擋,那些嫁妝早都成了布綹綹。”春月停了一會兒,接著說:“叫我想不通的是,我忙活來忙活去,還不是為了讓她過上城裏人的日子,到頭來人家為了回到農村,反倒把我哄得滴溜溜轉!”

宋仁厚說:“真是提起笸籃鬥動彈,說起陳芝麻爛套子,就沒完沒了了。結果你成了祥林嫂,囉嗦來囉嗦去,感染的我也成了話婆婆,如數家珍一樣。”春月說:“還把你形容得好聽的,什麼如數家珍,我看是老狗忘不了陳幹屎!把你那花花腸子我還看不出來,我的功勞一點都記不住,隻要是有損我形象的事情,不但一字一句記得清清楚楚,而且一輩子都忘不了!”宋仁厚說:“不怪你做事太缺德,可該我的記性好,你要是不做那些缺德事,我就是記性再好,能給你無中生有不成?”說著好象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趕快說,“隻顧說閑話呢,咋把正經事忘了!你打了半天電話,秋月那裏到底是啥情況嗎?”春月說:“已經安排夏月打電話了,現在是這,咱忙咱的走,等一會兒就會有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