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趙勝:尚時養客的平原君(2 / 3)

誠然,秦國澠池之會後的和趙方針隻是暫時的策略,吞並列國總戰略的實施遲早會引起與趙國的大規模軍事衝突,但趙勝作為趙國的高層決策人,不是盡量地推延這一衝突的爆發時間,利用相對和平的局部環境積極進行防禦秦國的戰略準備,而是采取錯誤的方針,引火燒身,使秦趙衝突的時間大大提前。他為了私人義氣而損傷了與秦的關係,為秦國製造了武裝侵略的借口,尤其錯誤的是,他不顧當時的具體情況和後果,貪圖眼前利益,接受了上黨的投降,在毫無軍事準備的情況下就要去爭奪和保護秦國的掌中之物,不自覺地把趙國推到了與秦爭鋒的前沿陣地。當時的反對派趙豹提醒他說:“無故之利,謂之禍殃。秦蠶食韓地,拔野王,絕上黨之道,不令相通,自以為掌握中物,坐而得之。一旦為趙所有,秦豈能甘心哉?秦力其耕,而趙受其獲,此所謂‘無故之利’也。”趙豹甚至直截了當地揭露說:“馮亭所以不入地於秦,而入之於趙者,將嫁禍於趙,以舒韓之困也。”(第九十八回)趙勝是一個不明戰略、大處糊塗的人物,他根本聽不進趙豹的意見,終於犯了一個戰略性的錯誤,釀成國家之大禍。

趙勝由於昧於戰略,因而在處理一些具體的政治問題時常常主張不定,臨事失措,缺乏一種自決的魄力。他收留了魏齊後,嬴稷寫信約他來鹹陽赴宴,大臣虞卿認為秦人奸詐,主張勿去;廉頗援引藺相如完璧歸趙之例,認為拒絕前往會使秦國生疑,主張前去赴會;趙丹表態說:“寡人亦以此為秦王美意,不可違也。”(第九十八回)趙勝遂受命西入鹹陽。對這樣一件關係個人生命安危和國家聲譽的問題,他竟然沒有自己的看法,僅僅隻是隨君命而行。守衛邯鄲時,趙國情況十分危急,魏國一名叫新垣衍的客將軍前至邯鄲,代表魏王對趙國君臣講,秦國現在四處侵伐,其意是為了讓列國認可秦國早年未曾得到的帝號,他由此建議說:“誠令趙發使尊秦為帝,秦必喜而罷兵,是以虛名而免實禍也。”趙國群臣對此事議論紛紛,難以決斷,身為相國的趙勝其時方寸已亂,毫無主張,最後請出正遊居邯鄲的齊國高士魯仲連決斷,他向魯仲連表白說:“勝乃傷弓之鳥,魄已奪矣,何敢言事。”(第一百回)充分表現了他危急關頭的慌亂心境。後來魯仲連出麵與新垣衍辯論,他力陳承認秦王帝號的危害,最後說服新垣衍放棄他的主張,這才使趙勝下定了自己的決心。趙勝在危急關頭常缺乏獨立的自我主張,臨事慌迫失措,這是他政治意識及其能力低弱的必然表現,正因為這一原因,他身居高位幾十年,沒有作出較突出的政績。

清人沈紹姬把同時養客的平原君趙勝與信陵君魏無忌作比較,寫《詠古》一詩認為,若無毛遂脫穎而出,趙勝終會碌碌無為,而魏無忌能虛心地將夷門監守侯嬴引為知己,人們應該繡信陵君的像才對。其詩曰:

脫穎人成公子名,不然碌碌竟何稱。

夷門虛己真知己,莫繡平原繡信陵。

趙勝憑借自己趙王親族的身份和雄厚的家財供養了數千名食客,以此促進了戰國的養士風尚,博取了較好的社會聲譽,也加強了與各國間的聯係和交往,但他身居高位,政治意識低劣,不明了列國政治運動的總體利害關係,不能從總體上把握國家政治鬥爭的戰略策略,又缺乏政治人物應有的自決魄力,他從政期間,將秦國的禍水引向自己的國家而又沒有能力對付和處理這股禍水,終於把國家引向了敗亡的境地。趙勝因為他的尚時養客,也算戰國後期政治舞台上的一個活躍人物,但考察他的能力和政績,甚至算不上一個中等水平的政治人物。

趙括:紙上談兵,鑄成大錯悲千古

趙括,戰國後期趙國大將,他的父親趙奢因敗秦有功,被封為馬服君,因而趙括也被稱為馬服子。趙括少時喜談兵法,家傳《六韜》《三略》之書,一覽而盡,常與父親趙奢談論兵事,趙奢也難不倒他。父死後,他繼任將軍之職。秦國爭奪韓國的上黨時,趙國接受了上黨守臣馮亭的投降,派廉頗率二十萬人馬救援上黨,秦趙兩軍在長平(今山西高平西北)相遇,廉頗堅壁固守三年之久,秦軍無可奈何,後來秦國用賄賂手段,使趙人在朝中散布流言說:“趙將唯馬服君最良,聞其子趙括勇過其父,若使為將,誠不可當!廉頗老而怯……”(第九十八回)孝成王趙丹輕信了這種言傳,遂召來趙括,問他是否能擊敗秦軍,趙括表示了自己敗秦的自信心,趙丹遂派趙括持兵符去長平代替廉頗為將,並增加軍隊二十萬。

趙國對長平之戰下了極重的賭注。趙括受命後辭別母親,前往長平,他到職後完全改變了廉頗的作戰方針,將原來的星狀軍壘合並成大營,並以自己所帶將士換去舊將,傳令道:“秦兵若來,各要奮勇爭先,如遇得勝,便行追逐,務使秦軍一騎不返!”(第九十八回)秦軍大將原為王齕,為了對付趙括,秦國又暗中換上了百戰百勝的大將白起。兩軍約定戰期後,秦軍退兵十裏安營,在正麵交戰中詐敗後退,趙括率大軍來追,逼近秦營,無奈秦營緊閉不開,趙括率軍連攻數日,終不能破,他派人催取後軍,準備移營齊進,方知後營已被秦軍截住,趙括率人馬繞道去救後營,被秦軍早已安排的數路人馬所包圍。趙括見軍隊折損許多,料難取勝,於是鳴金收軍,就地安營紮寨,讓軍士築成長壘,堅壁自守,一麵向國內求援,一麵催取後隊糧草,不想糧路已被秦軍塞斷,趙括就這樣被秦軍圍困了四十六天,軍中無糧,士卒自相殺食。趙括曾組織過幾次突圍,但秦軍防守嚴密,終不得出。趙括窮途無路,選上等精卒五千,自己親自率領,準備殺開一條血路,仍不能突圍,他欲回歸長壘,不料馬蹶墜地,中箭而亡。秦軍豎起招降旗,趙軍紛紛投降。白起又使人以趙括之首,前往趙軍後營招降,營中所剩二十萬人亦一齊降秦。這次戰役中,趙軍主將趙括陣亡,四十萬士卒做了俘虜,這是趙國有史二百餘年間最慘痛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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