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海中有個概念,一直反對加班,認為加班首先隻是說明敬業,這一點無可挑剔,然後就是說明工作的效率不高,如果效率高就不存在加班這種情況。說到這裏,我就想到李亮山說話,說一句,總像有半句卡在喉嚨裏一樣,要講不講,我估計他老婆一定是想聽他下半句,可下半句老是出不來。
開會的時候,李亮山講一句要喝口茶,那個喉結就要上下躥動幾下。
李亮山將大隊當成一個家,除了他這個家長,家庭成員都有怨言,可都隻能跟著他的步伐走。有年長者開始說怪話:“這麼拚命幹,到底圖個啥?”
李亮山不知道自己圖個啥,隻是覺得一天到晚有事幹就好,如果沒事幹,他就坐不住,覺得人生沒有意義。
可能是受他的感染,一見李亮山衝鋒在前,那些可做可不做的事情,我們也不好推脫,隻好肩負起來。江天成跟我說過:“第一需要的是這種吃苦耐勞的作風,有了這種作風,無論在什麼崗位都能適應。”
江天成一步一步走到監區長,自然明白每一步的不容易,所以總會跟我講他的經曆,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喜好,每個領導或年長者都喜歡談自己的輝煌曆史。其實,他們的經曆別人無法複製,重要的是一個過程,自己這一生會有什麼感受與感悟。
監區管轄三個大隊,無論哪次檢查評比,我們這個隊每次都排在前麵的位置,所以,李亮山接受的表揚最多,表揚一多,他特別賣力,袖子捋得高高的,揚著手,那氣態就像是向大家說明要繼續發揚下去。表揚是虛的東西,可他特別看重,每次受到表揚後,回來就跟我們講:“我們隊幹得不錯,大家有功勞。”
這樣一說,大家一時雀躍起來,完全將那虛幻的表揚當成是物質的獎勵。
這個時候,大家就嚷著李亮山組織大家吃一餐。李亮山酒興一上來,喝酒比幹事還賣力,聽說因為酒後失態他才沒有坐上監區長的位置。
2.中心還是中立
關於李亮山醉酒失態,我是聽江天成說的。他告訴我以後無論在什麼場合喝酒,頭腦一定要保持清醒。於是他講起李亮山那次喝酒的事。
當時,監獄領導考察監區長候選人,那天中午李亮山陪著一起喝酒,可就在喝酒的時候出了問題。
李亮山喝酒的時候一高興,話就多起來,說自己在基層幹出了多少多少成績,本來是表揚自己,可考察的領導一聽,話比自己的還多,功表了不少,完全以自我為中心,反倒成了一種炫耀。回到機關,監獄領導留下了李亮山好大喜功這樣一個印象,從此他再也沒上去,永遠在大隊長的位置上原地踏步。
後來,李亮山沒有戒酒,也沒談到酒對自己的傷害,隻說:“命裏隻有八鬥米,走遍天下不滿升。”他沒將這些當作事關人生一般,每天堅持做好大隊長職責範圍的事。
江天成說他自己從大隊長到監區長,當時幾個監獄領導意見不統一。我說:“領導的討論意見你也知道?”
他笑笑,環顧左右後說:“一個人重要的是做好自己,平衡關係時不要顧此失彼,我就是從來不討好哪一個領導,也不去得罪哪一個領導。”
如果說李亮山沒提拔是因為醉酒,倒不如說他是因為酒後以自我為中心,那麼江天成就是始終保持中立,哪個領導都一視同仁,既不討好巴結,又不得罪怠慢,這也就是他為什麼會贏的原因。
晚上,睡在床上我在想,我什麼時候能當大隊長?什麼時候能當監區長?
這個答案沒人告訴我,需要自己不斷努力。
業務的熟悉,做人的道理,這些都是影響我的因素。
這個時候,監獄組織了一場生產比賽,看哪個監區生產效率最高。由上而下,監區就組織大隊比賽,一時間,大家議論紛紛,說是生產時間固定了,提高產量的空間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