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並不這麼認為,相信隻要提高服刑人員的積極性,生產提上去百分之二十是完全沒問題。
3.贏非利益
接到這個通知,江天成組織大隊長召開了一個會議,部署任務。李亮山著重要大家抓緊時間,充分利用中午的休息時間進行生產。對於他這種以時間換空間的做法我不以為然,可這次我並沒有當麵提意見。
那時候,我和鄭誌幾個人帶一個組,李亮山明確由我負責,我相當於小組長。這種組長沒有級別職務,隻是明確我負責整個小組的事務,屬於無權卻有責任的一類,如果這個組有問題,我能夠解決的絕不上交,也減少大隊長的工作量。
其實,當時這個小組長誰也不想當,相當於硬是將任務壓到我頭上,我實在推不了。既然要負這個責,我覺得要想個辦法將生產任務提上去,至少,不辜負李亮山下的硬指標,而且我自己也想表現一下。
人有時候需要表現,官場上一種說法是需要“政績”,如果沒有一定的能力和水平,不能將生產任務提上去,那麼也就意味著我的辦法不多,方法不行。
這一次,即算是自己“作秀”,我也要秀出一點本事來。
跟一個組的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我說:“即便沒有這個生產比賽,我們也應該將生產流程重新調整一下。”
他們聽取我的建議,然後每個警察負責流水作業的一個環節,這樣就防止了“缺崗”的漏洞。警察這邊我做好了工作,我又想服刑人員那邊的辦法,這群人總是出工不出力,隻圖做到天黑收工休息,並不會過多考慮一天生產多少產品。
一部分服刑人員盼望加分減刑而積極改造,可一部分人表現出無所謂,做事懶洋洋,完全一副病懨懨的樣子。這種截然相反的舉動讓我大傷腦筋,晚上一直在琢磨,如何能夠提高他們的積極性?既然李亮山要下硬指標、死任務,我為什麼不能逆向去思考呢?
當即我就跟鄭誌商量,鄭誌從那雙瞌睡的眼睛裏閃出一點光,問我:“什麼事?”
我說:“生產競賽,大家都是加班加點,我覺得那樣並不會有多少效果,不如我們減少時間,提高他們的生產效率。”
鄭誌說:“那怎樣才提高服刑人員的生產效率呢?”
我說:“可以這樣,我們提前一個小時下班,生產任務完成了的可以自由組織活動,充分給他們自由時間。”
聽我這麼一說,鄭誌的眼睛瞪大了,跳起來說:“這種方法可行。”說完,他要我先跟李亮山彙報一下,我想李亮山可能不會同意,因為他不相信提早一小時會有這麼大的功效。於是,我先給服刑人員開了個會,說了這競賽的意義,然後說了幾點獎勵措施,著重談到做完的可以提前一個小時自由活動。
自由,這隻是簡單的兩個字,可是會有多少人向往,特別是對於監獄裏的服刑人員,那一個小時的自由是何等珍貴。當時他們就歡呼雀躍起來,他們並不一定需要那些物質獎勵,因為家庭條件富裕的每個月按時會寄錢過來購置各種物品。
這個方法實施後,我自己的把握並不大,心總像懸著什麼一樣忐忑不安,每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天到晚就在車間裏巡查。心想要是辦好了,李亮山會表揚我;要是辦砸了,我如何向他交代呢?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看著很多服刑人員將手上的任務完成得差不多了,這下我心裏有底了,其實,他們以前是缺少刺激,絕對沒有發揮積極性。下班的時候我結算生產產量,自己都著實嚇了一跳,居然比前一天高了三分之一,照這樣下去,我們隊的生產競賽拿監獄第一名是毫無問題。有了第一天的試點成績,我就有了很大的把握,事先跟李亮山道歉,說沒跟他彙報,他一聽說產量後說:“你做主,彙什麼報。”
一連幾天,生產進度呈直線上升,我知道自己這次“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