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鏢頭,劉鏢頭,停一下,停一下,我黃實在是走不動了。”朱大雷一手卡腰,另一手提著刀,兀自喘息道。
“是呀,二位鏢頭,都走了一天了,歇息一下吧。”其他的兄弟也幫著腔。
大雷一行共十二人,由黃、柳兩位鏢師率領,朝蜀川進發。開始兩天,大雷還非常有興致地動瞅瞅,西看看,對大宋的美好江山指指點點、說三道四,等到過了這個興奮期,大雷才猛然發現這是趟苦差事。翻山越嶺,風餐露宿不說,自己更是兩腿發軟,腳底生泡。五天沒換的衣服,經過汗水的浸泡,濕漉漉粘在身上,小涼風一吹,那滋味可真不好受。靴子裏麵的裹腳布也退到靴子跟處縮成一團;腳丫子汗水的作用下橫衝直撞,一個勁兒地想把靴幫子扯爛。不過憑著堅定的意誌和崇高的職業道德他們硬是把這二十多天扛了下來,終於挺到了蜀川地界。現在這夥人一個個頭重腳輕,疲憊不堪,顯然已經到了體能的極限。
那位被稱作黃鏢師的灰衣漢子騎在一匹黑色的駿馬上,走在隊伍的前麵。黃鏢頭看起來有四十多歲,留著兩瞥小胡子,背後插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黃鏢師抬頭看了看天,暮色西沉;掃了一眼大雷這幫趟子手們,搖搖欲墜。便沉吟了一下,複又掏出了地圖研究一番,這才用他那雄渾的聲音聲音說道:“弟兄們稍安毋躁,地圖上說往前再行小半個時辰即有一處小鎮,大家再堅持一會兒,趕到那裏我們再行歇息。”
“是啊,鎮上必有客棧,到時候大家可以舒舒服服地洗個熱澡,開開心心地吃頓飽飯,安安穩穩地睡個好覺。”騎馬斷後的柳鏢頭接過話頭,極具鼓動性地說道。柳鏢頭三十多歲,瘦小精壯,一副能說會道的樣子。
“哼!你們騎在馬上當然逍遙自在了,下來走一天試試?”大雷不滿地咕噥道。不過既然頭領發話了,這就是命令,作手下的就得無條件地服從。於是大夥兒打起精神,咬緊牙關,朝小鎮衝去。
洗過熱澡,坐到飯桌前,大雷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舒服。桌上的飯菜頗為豐盛,想必是兩位鏢頭深刻地體會到了弟兄們的疾苦,特意叫了一桌好酒好菜來慰勞大家。
“哇!還有南瓜稀飯”大雷興奮地發出了一聲感歎,十幾天一成不變的幹糧就水把他吃的隻反胃,現在突然出現這樣久違了的美味,怎讓他不驚喜萬分?
“嘿嘿,我再來盛一碗。小時候我最喜歡老媽做的南瓜稀飯了。”已經喝了三碗的大雷仍感覺意猶未盡。
“就剩點鍋底了,浪費了多可惜。”大雷一邊說著一邊把最後的半碗全都倒進了自己的肚子。
摸著滾圓的肚皮,大雷心滿意足地躺到了床上。
朦朧中便聽見了黃鏢師那討厭的喊聲傳來:“弟兄們,出鏢啦”。大雷戀戀不舍地離開了被窩,慢騰騰地又多耗了一些時間,這才收拾妥當,和大夥兒繼續向目的地進發。
“黃鏢頭,我想大便。”大雷的肚子開始鬧了。
“快去快回,黃鏢師囑咐道。”
過了一會兒。
“黃鏢頭,我又想大便。”大雷的肚子又開始發飆了。
“懶驢上磨屎尿多,去吧。”黃鏢師開始皺眉頭了。
又過了一會兒。
“黃、黃鏢頭,我好像鬧肚子了,我又撐不住了。”大雷有些不好意思了。
“唉,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你去吧。”黃鏢頭無奈地搖了搖頭。
“咦,老黃,你聽見了沒,附近好像有打鬥聲。”柳鏢師在這群人中武功較高,率先發現了狀況。
“恩。你先在這裏守著,我去看看。”黃鏢師也聽出了端倪,迅速地作出了反應。
“大家趕緊行動起來,我們繞道走。!”柱香時間過後,黃鏢師急匆匆地趕回來,臉色煞白,氣喘籲籲地道。
“發生什麼事了?老黃。”柳鏢師一麵指揮人馬,一麵關切地問道。
“前、前麵,幾個唐門的人被一群頭戴麵罩的黑衣人圍攻,看樣子支持不了多久了。那些黑衣人武功很高,我剛才不小心被他們發現了,我估計是魔門的人,怕他們殺人滅口。”黃鏢師怕驚嚇了其他兄弟,附耳過來與柳鏢師輕聲說道。
“把鏢車上的小旗全都摘下來。”柳鏢師聽完,臨危不亂,鎮定地吩咐道。
轉瞬間鏢局的人馬已調轉方向,正要開溜,忽見幾個黑影淩空翻了幾個跟頭,幾起幾落間,便來到眾人麵前,擋住了眾人的去路。黑衣人共有七個,俱是黑衣加麵罩的打扮,他們個個提刀,刀口上尚有新鮮的血跡。
“想走麼?”領頭的一位黑衣人冷冷地說道,低沉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栗。
“在下和眾兄弟與這位仁兄素不相識,仁兄何出此言?”柳鏢師心裏一陣緊張,但他也算是個見過世麵的人,沉住氣反問道。
“剛才的一切可都被你們瞧個一清二楚了,我們可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領頭的黑衣人陰陰地說道。你被說成你們,顯然是蓄意斬草除根。
“一清二楚?我和兄弟們剛過此地,才發覺走錯路了,正想調頭呢,仁兄你誤會了。”柳鏢師情知不敵,隻好陪著笑臉,低聲下氣地辯解道。
“不管你們看沒看到,今天是別想走了。兄弟們,上!”黑衣人說完便撲了上來,看來是不想再浪費唾沫了。
柳鏢師知道這次是避無可避了,便抽出刀來,硬著頭皮迎了上去。其他的鏢局兄弟們也紛紛操起了家夥。
朱大雷右手拎著刀,左手捧著肚子正四處尋找合適大便的場所,樹林裏別的不多就是草多,大雷費了半天勁兒才用刀砍出了一塊能容的下屁股的地方,這才蹲下來安然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