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門口,童明生打開門,就聽見裏麵傳來胡三朵的說話聲,隻是隔了一道屏風,看不清楚裏麵的情形,隻模模糊糊露出兩個人影來,一個坐著,胳膊在動作,一個趴著,隻露出一道玲瓏曲線來。
胡三朵正舒服的歎氣:“我說呢,看你長的就像是漢人,原來你爹是大夏來的啊,還好你聽得懂我說話。”
按摩師“嗯”了一聲。
胡三朵又道:“大點力氣,你這力道的確不能去給男人按摩,還是我男人力氣大,他一按,我渾身骨頭都酥了,不過最近他在跟我生氣,都不跟我說話,我就是假裝腰傷未愈,他也不給個好臉色。”
“這男人小氣起來也真是夠了,哄他都沒用,你給我推一推屁股,不知道是不是下垂了,沒有以前那麼挺翹了,所以沒有吸引力了?你們這是有精油的吧,給我來點,一會再給我推推胸。”
胡三朵閉著眼,臉貼在枕頭上,嘟囔了一句:“你們這裏都有波斯來的精油了,一會我要找你們老板談談,也弄些回大夏去。”
“我家那個男人,算了我是不指望他了,我要自己琢磨著發家致富,還是不能全部靠男人,現在我還年輕他就跟我生氣,等我年老珠黃,身材走樣,胸部下垂,估計就更不行了。”
按摩師“哦”了一下,正要拿起旁邊的一個小瓶子,突然麵前一暗,一個高大男人臉色鐵青的看著他,他渾身一顫,吞了吞口水,緊張的道:“夫人,您男人是大夏人麼?”
童明生聽到這按摩師的聲音,又看了看她沒有喉結的脖子,頓時臉上好看了些,居然是個女人。
按摩師表明了身份,見他神色略緩,也長舒了一口氣,倒是見過幾個來抓奸的男人,不過都是大吵大鬧的,最後被老板給扔出去了,這個男人手中還拿著鑰匙,是老板給他的吧。
按摩師頓時放下心來了。
胡三朵並未注意到按摩師的異樣,隻小聲道:“當然,他是最俊俏的大夏男人,所以我也得更嗬護自己,都說男人比女人老的慢,他三十多歲的時候,風華正茂,我卻成豆腐渣了,那怎麼行,你說我就是做做瑜伽,塑塑形體,他都跟我氣這麼久,至於麼!”
說著又道:“你們這按摩胸部的都是用什麼精油?有沒有粉嫩的?”
那按摩師“唔”了一聲,見童明生揮了揮手,她趕緊站起來,道:“我去拿來,給夫人挑選。”
胡三朵“嗯”了一聲,很快小床往下沉了沉,身邊又多了一個人,她隻當那按摩師這麼快就回來了。
可兩隻大手按上了她的脊背,胡三朵“咦”了一聲,力道不對,感覺不對,沒有那按摩師的柔軟呢,她霍的翻身,突然又被按住了,男人低啞的嗓子道:“不是說要按摩麼,要推臀了,別動。”
胡三朵勉強扭過頭來,就看到童明生繃著一張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雙手還順著光溜溜的背往下滑,揭開了搭在她臀部的那塊毛毯。
胡三朵悻悻的道:“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來的?剛才那個老板明明說了,男人不能進來的!”
童明生挑挑眉,到看到毛毯下光溜溜的一片,頓時暴怒,“你這女人,居然光溜溜的什麼都不穿?”他雖然麵上不顯,但是胡三朵就是知道。
她理直氣壯的道:“不是穿了底褲麼,而且都是女人,怕什麼,再說不脫掉,怎麼按摩啊,這裏有精油呢,精油!我怎麼能不享受享受,你不是也來……”
還沒有說完,突然身子一顫,童明生挑起她身上的那條底褲,探進去了,“穿了跟沒穿有什麼分別,這又不是在家裏,是在外麵,我還不在旁邊,你就不許脫衣服!”
見他橫眉倒豎的樣子,胡三朵先是訕訕,後來反應過來了,又道:“你不是不搭理我麼,現在又衝我吼什麼?”
童明生蹙眉,手指往她腿間一探,道:“腰還疼嗎?”
胡三朵突然一滯,對上他深沉的眸子,“哼”了一聲:“你現在又管我的死活了?”她掙紮了一下,突然一滯:“童明生,你……”
“我給你按摩。”童明生啞著嗓子道。
“推臀。”童明生說著在她臀部推了推。
胡三朵一動,他又一把捏上去了,警告道:“以後不許來這種地方。”
“哼。”
“不許在外人麵前脫衣服,女人也不行!”
“哼。”
“我以後給你按摩,就是成了豆腐渣了,我也給你捏回來。”
“哼。”
“現在,回去!”
“不要,我付了錢的,都沒有享受,我可以在這裏待半天。”胡三朵反對,她還有個花瓣浴沒有泡,才不要走,“你跟我冷戰,我壓力太大,要緩解緩解。”
童明生神色一暗,不由分說給她一件一件的穿好衣服,他最近給小老虎和娃娃穿衣服,很能夠在對方不配合時穿衣服,穿好了檢查一番,一點肉也沒有露,抱著人就往外走。
“童明生,你這壞東西,我就是要享受享受你都不讓了,還說會對我好的,跟我冷戰,不讓我按摩……”
童明生充耳不聞,到了大堂,掏出金子來,買了一堆女人按摩用的精油。胡三朵才住了嘴。
等從按摩館出來,胡三朵就問:“哪裏來的金子?有六兩了吧?”
童明生沉聲道:“私房錢。”
胡三朵瞪他一眼,回去的路上更是泄憤一般的大肆掃蕩異域番邦的東西,嚷嚷著回去振興莫家,童明生隻覺得氣的都沒有力氣了。
看看她沒頭沒腦的亂買一氣,童明生心想,要是有用才有鬼!
等到了家,胡三朵往床上一趟:“按摩吧。”
童明生有個好習慣,允諾過的,就會做到,他就算是在生氣,還是給她按摩了一番,按著按著,就按到別的地方去了。
一直到回去的時候,童明生還在生氣。
童明生暗忖,這種閑氣還不知道會到什麼時候呢?為了自己著想,以後還是放過莫家算了?
這時候他不還不知道,有些簍子,得花一輩子去填補,要是他早知道的話,他想應該會早早的給胡三朵幫一把,不然也不至於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算了,這一輩子,他的傻女人除了生孩子,其餘時間都在這件事情上,跟他杠上了。
這一日,剛才還是晴空萬裏,殘陽如血,煙波浩渺的海上美景,轉眼間就是烏雲壓頂,黑沉沉的天色讓人心情越發沉悶。
童明生一手握著船攔,另一隻手中的望遠鏡放下來,看著不遠處,在浪花中沉沉浮浮的一艘青灰色的船,麵露憂色。
“二爺,風暴要來了,下艙去吧,這裏危險。”一位老船工沉著臉,看看天色,這種天氣,四周也沒有港灣或是小島可供躲避。
雖然這艘船是大夏朝首屈一指,結實穩固,武器裝備也強悍,月前得知能夠到這來工作,他也是欣喜的,這船在海上很是出名,遇到海盜也是不怕的,但是海上最狠的,哪裏是海盜?分明就是風暴。
“眼下這風暴恐怕要持續一整夜。”船工麵色平靜,以前不是沒有遇到過風暴,心中已經有了對策,就怕這位爺是第一次遇見這大風大浪,才這般擔憂。
還是勸慰了句:“二爺不用太過擔憂,船上都是老水手,這樣的風暴瞧著可怕,但是咱們的船可以避過的。”
說著視線順著童明生的目光,飄向遠處那艘如風中落葉的船。至於那艘船能不能頂過去,他就不得而知了。
難道二爺在擔心那船?在船上一連待了一個月,要是還不知道那艘如影隨形的船有古怪,不,確切的說,是二爺和那艘船上的人,有古怪……
船工見童明生神色不定,想起自己看見的以及聽船上的人談起的八卦和打賭的事情,越發相信了……咳咳,正在組織一下語言,勸說童明生,這樣的風浪中,他們隻能自救,要是救別人的話……難。
還未及開口,童明生沉聲道:“前方二十裏之外應該有個小島,咱們去暫避躲過風暴,還有…”說著他語氣一頓,有些陰鬱和無奈:“給那艘船發個信號,告知他們我們的計劃。”
船工還要說什麼,見童明生轉身往船艙去了,隻得咽下未完的話,這童二爺,看著好相處,卻說一不二,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出過海了,對這裏的地勢相當熟悉,他說有島嶼,那肯定有了,這一路上,靠著童二爺,他們避開了不少危險。
相處這麼久,還是有些了解他的船工隻得照辦。取了令旗朝那青灰色飄搖不定的船揮舞,開始打旗語了。
船上一名小哥從望遠鏡中見著了旗語,頓時麵上一喜,衝身後一臉壓抑之色的白衣公子道:“前方二十裏有小島,夫人,咱們這一劫可過了。”
沒錯,這位白衣飄飄,麵容姣好的公子,正是胡三朵。
胡三朵沉著臉,點頭,許是得知可以度過風暴了,臉色好看了些,有對那小哥說了幾句話,這小哥麵上微微一滯,眼角抽搐,嘀咕了句:“這樣真的好麼。”
被胡三朵一瞪,隻得乖乖照辦,誰讓他有把柄落在這個夫人手中呢,不然,也不至於好好的二爺不跟著,童家那艘船不坐,和這滿船的童家船員一起,被揪過來駕駛這個小船出海,真是找死,得罪了二爺不說,還自己也得冒著生命危險,傷不起啊傷不起!
他們夫妻鬥法,苦的是他們這些小卒子。他們夫妻倆一賭氣,雷公雷婆也跟著鬧革命,原本安好的海麵,風雨大作,風夠大,雲夠黑,慘慘淡淡的。哎!
小哥在晃動的船頭,冒著生命危險,苦著臉,心中暗罵,這兩隻禽獸!折騰的我……奈何形勢比人強,隻得揮動旗子。
陰沉沉的天幕像是一個巨大的鍋蓋,他足下的小船就是鍋中沸水裏翻滾的餃子,無比戚戚哀哀,勉強傳達了胡三朵的旨意,趕緊進了船艙,要是被二爺發現是他傳的,心中‘咯噔’一下。
那船工瞧見了這旗語,趕緊往船艙去了,童明生正盯著手中的海域圖,麵色鎮定,似乎不是在顛簸的船艙中,身形都未晃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