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她還是有扳回一城的時候(1 / 3)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直到進了五月,朝堂上一帝一王互相牽製,紛爭已經過了最激烈的時候,似乎平靜下來了,金城裏招收民夫修築長城的熱鬧勁過去了,童明生才痊愈了。

去年年中,瓦剌人從玉門關,蒙古人從河套地區,雙方夾擊圍守大夏,僵持大半年的和談,以大夏朝放棄河套,退守隴州,瓦剌退出玉門關百裏,不得越過石頭城,作為終結。

自此隴州為關中之屏蔽,河隴之咽喉,每隔三十裏修築一軍堡,每隔六十裏修築一城池,除此之外,還修築長城,連城一線,抵禦外族虎狼之師。

修長城是朝廷正兒八經的招勞役,一戶五丁取一人,可以以銀錢替代役,童家他也是個秀才,倒是不用擔心什麼,外頭熱熱鬧鬧的,也跟他們沒有什麼關係。

至於童家灣的人,這幾年有童明生的暗中照應,他兩年多前看到胡三朵在童家小院子中種枸杞和一些藥材,就有了主意,這片黃土地種糧食或許不行,但是很多藥材還是十分適合的。

早兩年就狀似不經意的讓童張氏家中率先種上了藥材,童家有藥鋪,直接可以收來,此後童家灣種藥材的越來越多,品種也多了起來。

不至於大富大貴,但是也不像先前那般赤貧,倒是沒有發生什麼強行被迫骨肉分離的慘劇,也有去服役的,不過大夏朝的勞役也都是有工錢的,並不是整日裏皮鞭伺候,猶如黑牢一般。

胡三朵也收到了莫家的來信,莫鼎中的和莫笑的是分別從不同地方送來的。

莫鼎中除了表達對她和孩子的想念,倒是沒有別的什麼,隻說了會找個時間來看她。

莫笑就不同了,他以往是不會給胡三朵回信的,隻是這回卻滿是陰陽怪氣的寫了一大張紙。幾乎全部都是指責她的,胡三朵看完,太陽穴突突突的直跳。

等進了屋子,童明生正和小老虎一起逗娃娃玩,見她進來,一大一小兩張臉都轉向她。

“娘子。”

“娘。”

“嗯。”

童明生將直起身來,走過來,看到她手中握著的紙,眼神閃了閃,小聲的問:“怎麼了?是莫家來信麼?”

胡三朵“嗯”了一聲,盯著童明生神色複雜。

童明生心中一突,暗道,不會是莫鼎中那老匹夫懷疑他,而告狀吧?麵上卻淡淡,不露聲色,“娘子,莫家出事了?”

正合乎他一貫對莫家人的態度。

胡三朵將信遞給他,他也不接,隻道:“對莫家沒什麼興趣。還是收拾東西,我帶你去遊山玩水吧。現在大夏不太平,咱們就去別的地方。”

胡三朵將信收回來,歎了口氣:“現在恐怕不行,莫家莊還沒有重建,那邊好像出了很多問題,你知道的,莫家人當土匪還行,做生意完全不行,原本還能夠守成,現在一塌糊塗了。”

“是嗎?所以他們就要娘子想辦法?”童明生墨著一張臉。

胡三朵灼灼的看著他,他理直氣壯的質問,“甚至連我和孩子都不管了。”

“童明生,你……”胡三朵瞪了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童明生伸長手臂,將她抱在懷裏,“我一口惡氣難出,你也說了,會原諒我的。”果真是抵用券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啊。

大量的抵用券在手,要是一股腦全部拿去莫家商鋪去兌換,足以讓莫家一貧如洗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胡三朵沉聲問著。

童明生不說話,胡三朵歎了口氣,大約也能猜出他的想法來,喃喃道:“那我隻能答應莫家人,以後一輩子都為他們賣命了。”

“我不許。”

“莫笑威脅我,要是我不幹的話,他就來打劫。”

“他做夢!”

輪到胡三朵不說話了。她埋在他懷中,默默的想著還是做老本行,一步一步來了,以後她還是得做好市場調查,什麼原料,什麼社會背景,先搞搞清楚。這輩子大約就是這樣了,卡在童明生和莫家之間,童明生坑多少,她就得填多少。

童明生則是默默的想著,將妻子和兒女都帶走,莫家人想要找也要找得到人才是。隻是想到莫家的追蹤手段,他暗暗道,這回要一點痕跡都不留,他們在中原厲害,那又如何,他要出大夏去。

不過,胡三朵也是個固執的人,她自認為自己還是很有原則的,說好了不怪他,就不怪他,但是說好了要為莫家出力,她就真的為莫家出力來了。

他挖的坑,她一定要填起來。就連他所謂的“遊山玩水”的路上,換了馬車,換輪船,然後繼續馬車,她也是腦子不停。

她將自己會的都寫在紙上了,還分了三個等級。

最擅長的還是獸醫,給動物看病,並且製作需要的藥品,其次就是一些生活中慣用的小玩意。

有些是她自己本身就會的,比如做豆腐,發豆芽,做鹹菜,她以前都會。

第三則是她從網上學來的,大概都是小說之中的,有個一知半解,需要摸索,又分了難易程度。

每個等級下麵有些計劃,比如,第一等級之下就是一些配置的豬馬牛羊需要用的藥,這樣一羅列,再刪掉她沒什麼把握,活著材料難找的,林林總總……還有小半張紙。

童明生看著這半張紙,神色不明,胡三朵趕緊捂住了,不讓他看。童明生皺著眉斜睨她。

胡三朵嗬嗬一笑,又拿了紙,一樣一樣的寫出來,每張紙上隻有一種,還四不像的做了個計劃書,每一樣她想到的計劃,都會羅列出原材料,步驟,然後才遞給童明生。

胡三朵仔細觀察他的神色,她現在也很能夠從他故意繃著的神情中察覺出點什麼來了。

比如,他目光發直,手指無意識的在她身上遊弋,那就是在思考,童明生看她對莫家的計劃,進行的所謂思考,就是再有壞心眼,肯定在打算如何超越她。

他要是眉頭微微上揚,那就是肯定是她又犯了什麼低級錯誤,或者是被他抓住了漏洞。

他要是抿著唇,偶爾看她一眼,那就是差不多了,他認為可行。但是十分不高興她這種為娘家的行為。

胡三朵不理會他,分清楚了他的神色陰晴表,然後給計劃書又分了等級,有的可行,有的要盡快實施,有的則是暫時不行,還得想想有什麼漏洞。

童明生這麼坑她,她都沒有生氣,他自己反倒是先生氣了。

因為胡三朵思考的時候,喜歡扭曲著身體,做成各種奇怪的形狀,包括倒立,她覺得換個角度,說不定就能想出來了。

雖然有點可笑,但是她倒立的時候,還真的想出來幾個點子來,此後,隻要想不清楚的,她就倒立,也不管是不是在馬車上。

童明生一邊虛扶著,心驚膽顫的照顧她,還要照看兩個孩子,覺得心好累。

再加上,她為了莫家之事,勞心勞神,連在睡夢中都囈語幾次之後,童明生屢次勸誡無效,想了許多的辦法都不能阻止,再她終於閃了一次腰之後,童明生就開始生氣了。

她閃了腰,他心疼不說,每次給她按摩腰的時候,他某個地方也忍的十分的疼,可看她唉唉叫,也隻能忍著,欲火不能發泄,看她趴著還在琢磨什麼大計,他就更生氣了。

童明生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十分大度的人,至少他就很少生氣。有人惹他生氣,他直接打回去就出氣了。

但是這一招對胡三朵顯然是無效的。

首先,他就舍不得氣她,那就隻好不搭理她了。不隻是他不搭理,還號召小老虎和娃娃也不搭理她。其實,他要的很簡單,隻要胡三朵不要這麼整日一副謀算的樣子就好,可胡三朵顯然是卯上了,整天修修改改不撒手。

於是,不管胡三朵怎麼逗童明生,他都不理不睬,每每胡三朵一說話,他就抱著孩子轉到一邊去玩,她要是拿身體磨蹭他,他就哼一聲,翻個身。

幾天之後,胡三朵也不逗他了,這天,趁著童明生去跟人談生意去了,她一句話沒有交代就跑出去了。

童明生抱著兩個娃回來,拉著一張臉,問暗衛:“夫人呢?”

暗衛看了看童明生欲求不滿的一張臉,縮了縮脖子才道:“夫人說這番邦人很會玩,附近就有一家按摩館。”

童明生臉上繃的更緊:“按摩館?”

夫人說:“二爺給她按摩腰傷的時候,都是惡狠狠的,她還不如去找個笑臉相迎的呢,她才不信,她要說話的話,那按摩師還不搭理她了。”

童明生也是知道這按摩館的,他跟人談生意,去過一兩回,跟大夏的青樓差不多,不過倒是聽說裏頭有個女子按摩坊,有個波斯老板就調笑過,那裏可都是些小倌,專門伺候女人的。

而且這裏是異域番邦,可不是在大夏,還有個什麼禮義廉恥,這些番邦人可沒有這麼多講究,女人出來尋樂子的也不少,胡三朵現在又是完全長開了,眉眼之間都是風情……

想到此,童明生一張臉黑沉的要滴出墨汁來,他將小老虎和娃娃塞給兩個暗衛,忙不迭的就尋出去了。

很快就找到了地方,一把推開那招呼上來的管事,他大步就往裏尋去。

左右一看,右邊有個女子按摩坊,他趕緊往裏走去,一個妖妖嬈嬈,棕發碧眼,露出半個肚皮來的女人將他攔住了。用蹩腳的漢語道:“大爺,這裏隻能女人進去哦。”

童明生厲眼掃過去,“我來找人。”

那女人嬌嬌的一笑:“來這裏的可不都是來找人的麼。大爺要找人,應該去那邊才是。”說著指了指男賓區。

童明生從身上摸出來一錠金子遞給那女人,她頓時笑靨如花,道:“大爺要找的是個漢人女子吧?您夫人?”

童明生點點頭,她指了個方向,遞給童明生一把鑰匙,笑道:“左手邊第五間。”

童明生趕緊接了鑰匙,尋去,身後那女人還大聲道:“大爺,您可別嚇著我們的按摩師,那按摩師還是個孩子啊,你別下手啊!”說完又嗬嗬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