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但凡新帝登基,首要之事就是大刀闊斧以穩定朝綱,朝堂上緊跟著定然又是一番翻天覆地的變化。
三皇子皇甫羽被囚禁,其結黨或午門斬首或抄家,皇甫煜無疑是殺雞儆猴,對賢親王皇甫煊羿起震懾作用。自然,這是文武百官的猜測罷了,無論之前賢親王和三皇子走得多近,逼宮死罪他著實是沒有參與,更何況人家賢名滿朝公認,如今更是對新帝俯首稱臣,委實抓不到把柄。
可是,皇甫煜卻是鐵定了心不但要拔除賢親王的勢力,更是要讓他身敗名裂。枉論先帝曾警示過賢親王的野心,就是權謀之術,他也必須乘勝追擊。
卻說王府裏,皇甫煊羿一襲常袍著身,沒了往日的華貴,越發顯得如謫仙一般豁達。他俯首泡茶,案幾上堆了很高的書信密折,卻看都不看一眼。
“王爺,皇上並未削您爵位,為何您要請辭?”衛佩蘭到底按耐不住,深情憔悴萬分地問道。
皇甫煊羿抿了一口茶水,雲淡風輕地看著衛佩蘭,從袖中將一紙休書拿出,另說他語道,“離開王府,你至少還能活下去,本王替你打點好了,現在就走吧。”
衛佩蘭臉色蒼白,木木地搖頭,一時無言。皇甫煊羿輕歎一聲,將休書親自放在她手中,柔聲道:“是本王負了你。”衛佩蘭的眼淚嘩啦啦流下來,一把握住皇甫煊羿的手,淚眼朦朧地說道:“王爺,讓妾身陪在你身邊。”
皇甫煊羿替衛佩蘭拭去淚水,溫和地勸道,“你何必?皇帝不會打算放過本王,跟著本王隻有死路一條。”衛佩蘭釋然,說:“要死就死在王爺身邊,妾身知足了。”皇甫煊羿微微一愣,他對衛佩蘭從來就談不上多深刻的感情,他們不過政治聯姻罷了,沒想到她如今還對他癡心不變?
衛佩蘭從來也是自知,王爺並不愛她,他可以給她錦衣玉食,卻給不了一個丈夫的愛。當她得知,王爺心中所愛之人竟然是容華閣的甄開心後,她承認她簡直嫉妒瘋了,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可是,她卻不得不屈服,因為她愛的男人不愛她。然而,她卻不知道,正是她恨得女人最終護下了王府。
此刻東宮裏,皇甫煜皇袍著身,那股天子之威的霸氣汨汨而出,他闊步進入大殿內,隻見美人榻上坐著一位華貴錦繡的鳳袍宮裝麗人,她瑩白如玉的小臉好似冰山雪蓮,此刻正安靜地沉思著。
“心兒,你想什麼呢?”皇甫煜走近心月,將她輕輕攬入懷中,見她如此模樣,心疼地問道。心月回過神思,她雙手輕輕環上皇甫煜的腰,輕聲問道,“馮貴人可還鬧騰?”皇甫煜不屑地說道,“朕派人看著她了。”
沉默片刻,皇甫煜輕撫著心月的後背,銳利的眼眸閃著光彩,沉聲說道:“心兒,你現在已經是朕的皇後了,答應朕,一輩子陪在朕的身邊。”心月憂愁的花容浮現出一絲笑意來,她和他走到如今很不容易,她心裏認定了這個男人,便一定會和他並肩而行下去。
心月正要回應,突然想起康親王之女,襲采薇,心下不覺一沉,不情願地說道,“你打算晉封采薇什麼嬪位?”皇甫煜皺眉,默不作聲。心月見他如此,又想起素日在康親王府時,她明明白白看到了采薇對他的癡情,心裏真是五味陳雜。一個是她愛的男人,一個是她的姐妹,到底要讓她如何麵對?可是,她如今是皇後了,很多覺得不知道如何麵對的事情必須得去麵對。
“她對你是真心的。”心月悶悶地說了一句話,想開推開皇甫煜的懷抱。皇甫煜俊逸的眉目緊緊皺著,霸道地將心月緊緊扣在懷中,不容分說地說道,“可朕對她無意,難道你希望朕心裏有別的女人?”
心月滿腹委屈,好像是她逼著他娶別的女人似的,明明就是他惹的風流債,憑什麼讓她去承擔?自然,心月還是顧著大局,隻是這當兒又忍不住任性起來,眼中哪裏有帝王之尊,眼前不過是她的丈夫罷了,說,“皇甫煜,你是我的男人,我絕不希望有別的女人來插足。可是,你現在是九五之尊,以後還會有很多很多女人,我隻要想一想你還像這樣哄著我去哄別的女人,我的心就很痛,你知不知道?”說到後麵,心月忍不住哽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