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貴妃置之不理,好像周圍根本無人。皇甫羽的耐性早就被磨光了,更何況現在已經快沒時間了,他示意侍衛動手翻找皇帝的遺詔。陸舟鬆見皇甫羽竟敢藐視天子之威,雖說皇帝是駕崩了,可帝王之尊卻是默認存在,不容人褻瀆一絲一毫的。
“住手,在皇上麵前冒犯,就不怕滿門抄斬,族滅九族嗎?”陸舟鬆威嚴質問,這氣勢登時唬住正要動手的侍衛。皇甫羽冷笑一聲,如今是通窮匕現,再沒必要掩飾和客氣,他開門見山地說道:“皇甫煜還未趕回來,憑你帶的鐵騎兵有多能耐,也能耐不過我的禦林軍。你若歸順我,我當場就給你封大將軍之位。”
陸舟鬆不以為然,鐵骨錚錚地說道:“屬下奉九皇子之命保護皇上安全,不敢有非分之想。”皇甫羽冷了臉色,臉上浮現出寒冷的殺意,登時拔劍朝陸舟鬆刺去。陸舟鬆饒是避開了,手臂還是被劃開一道血口子,鮮血漫出盔甲,可見傷口之深。
鐵騎軍見對方動手,自然不會坐以待斃,紛紛拔出長劍防衛。而禦林軍亦是個個不怕死的漢子,見如今是騎虎難下,除了一拚根本沒有選擇。這場刀光劍影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在混亂之中,溫貴妃已然將遺紹帶在身上,趁亂戰躲在一側不敢言語。朱公公以蒼老之軀護著溫貴妃,可刀劍無眼,最終慘死在刀光劍影下。
“九皇子領兵回來了,九皇子回來,九皇子終於回來了。”不知道從哪裏傳來興奮的聲音,一下子將所有人震在原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須臾,但見一位身披黃金戰甲,氣度不凡的男子紋絲不動地坐在駿馬上,那逼仄銳利的目光如明劍,能刺穿不安好心的人的心口。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禦林軍已然被拿下,其中更是有人倒戈而來。溫貴妃見馬上那霸氣內斂的人正是九皇子皇甫煜,悲喜交加,跨過一道道屍體,端得體麵和冷靜,將遺紹從袖子中緩緩拿出來,交給站立在皇甫煜身邊的陸舟鬆,而後一字一句說道:“皇上口諭,傳位於九皇子皇甫煜。”
陸舟鬆恭敬地展開遺紹,當著所有人的麵念出旨意,而後恭恭敬敬地跪在皇甫煜麵前,帶頭齊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緊接著響起了同樣的俯首稱臣之音,這氣勢猶如排山倒海。
皇甫煜不為所動,他一步一步走到皇帝床榻邊,二話不說,單膝跪地,握著皇帝的手,眼角滑落一滴淚水,沉痛地一字一句說道:“父皇,兒臣來遲了。”
溫貴妃見此忍不住痛哭失聲,她壓抑的悲痛比皇甫煜更深,此刻終於一股腦兒發泄出來。皇甫煜讓人將溫貴妃送回雲霓宮歇息,大手一揮,但見所有人被帶離乾軒宮。皇甫羽功虧一簣,早就氣得嘔出一口鮮血,他不甘心地嚷道:“憑什麼?憑什麼他要把皇位傳位你?我哪裏比你差了?我也是他的兒子,為什麼,為什麼?”
等那不甘心的聲音完全消失後,皇甫煜才悲痛地吩咐道:“宣告天下,先帝駕崩。”陸舟鬆領命,不多時便聽到皇宮裏響起那悲哀厚重的喪鍾聲。“這次,你做得很好。”皇甫煜對陸舟鬆不疾不徐地說道。
陸舟鬆帶鐵騎軍離開皇宮的時候,天終於亮起來了,帝都的百姓翹首以盼的皇宮秘聞卻連個風聲都沒有,似乎昨晚根本就沒有發生那場驚天動地的大變似地。
皇甫煜帶著一身的疲憊趕回東宮,當看到東宮還是他出征前那樣有條不紊的模樣時,他的心不由然一鬆。突然,眼前出現熟悉的容顏,兩人四目相對,默契已然在眉間眼角彼此傳遞。
她所求不過他平安無事,他所盼不過她完好無損。皇甫煜闊步上前,一把將心月攬入懷中,緊緊抱住,將下巴抵在她肩頭,周身一陣輕鬆,說,“你沒事就好,我回來了。”
心月眼眶濕潤,輕語道,“嗯,你不在家的時候,我還是撐住了家裏的體麵,是不是很厲害?”皇甫煜滿心心疼,吻著心月的額頭,歉然道,“心兒,對不起,對不起。”心月搖頭,正要開口說話,腦袋突然一片空白,而後在皇甫煜懷中暈倒。
皇甫煜大驚,就是在戰場都沒有如此慌亂過,他將心月橫腰抱起,冷聲叫道,“快叫太醫。”
這段時間,東宮上下被馮紫曦鬧得不得安生,心月一方麵要維護東宮體麵,一方麵要暗中幫襯陸舟鬆,最難的是,她身份上的尷尬,上不上下不下,自然要費她極大的心血才穩住一切。現在,這場驚變過去,她的身子也差不多被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