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一聲清脆裂響,彷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琉璃黑炎爆炸了,轟然恐怖的能量席卷而來,將深潭摧毀,山石崩裂,直衝著最近的喬雙鯉碾壓襲來,而他卻無力閃躲!
轟!
滔天爆裂黑炎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天翻地覆,大地震裂,整片瀑布山洞被全部夷為平地,原本深潭所在的地方被炸成深不見底的坑洞,飛沙走石到處都是殘枝敗葉,狼藉不堪。黑炎肆虐了不知多久,到最後隻剩下一片狼藉,煙塵滾滾。
忽然間,煙塵散去,隻見這片滿目瘡痍的土地上立著兩個人影,到處坑坑窪窪,泥淖殘枝的地表,唯有喬雙鯉身周小塊土地沒有遭到破壞。他已經昏迷了過去,全靠旁人支撐才沒有跌倒。最後一縷琉璃黑炎僵持在他麵前。
它通體散發著死寂暴虐的氣息,仿佛要將這片天地都徹底毀滅殆盡,但無論它如何波動,卻完全不能再進一步。
一根平平無奇的樹枝攔在它和喬雙鯉中間。
唐月涼眼瞳一藍一綠,不知何時變成了貓眼。他仍是一身唐裝,但衣擺卻有幾塊火焰燒焦似的斑痕,不似最初從容。淺色琉璃火焰附著在樹枝上,綻出一朵朵火焰凝成的細碎小花,在火焰覆蓋下這根樹枝宛如月魄桂枝,晶瑩剔透,和琉璃黑火對抗中絲毫不落下風!
畢竟沒有主人力量的支持,琉璃黑炎漸漸黯淡下來,最後隻剩下一枚不過指甲蓋大的小小黑色三角寶石,裏麵隱約可見一抹琉璃色遊動。緊接著寶石之魂化作一道黑光,重歸喬雙鯉額間。
“功虧一簣,可惜了。”
一縷血痕從唐月涼臉上滑落,一直以來從未受過任何傷的他左臉頰顴骨上方多了道細小傷口。沒有在意滑落的溫熱,唐月涼低頭看向首中桂枝,就見它與黑炎撞擊的地方,有一條微不足道的細小裂痕。劈啪聲響起,更多裂痕蛛網般密密麻麻出現,到最後隻聽哢嚓一聲輕響,樹枝斷了。
失去附著物的淺色琉璃火焰回到唐月涼首中,除了顏色外,它與喬雙鯉剛才的火焰竟出乎尋常地相似,隻不過外形不同,淺色琉璃火焰像是一顆顆散落星子泛著不同的光澤,又像一朵朵小小的桂花。此刻它不複之前平靜,而是被刺激到似的在唐月涼掌心蹦跳,散發出的敵意讓昏迷中的喬雙鯉不適皺眉。
有些火焰平時看起來毫無攻擊力,是因為沒有碰到能讓它感受到威脅的同等強敵。
琉璃黑炎讓它覺察到了威脅,火焰本能令它躍躍欲試,想要一較高下。
“不過二十五歲,不過才二十五歲。”
唐月涼喃喃,眸中神情變化,最後冷哼一聲。
“倒是有些潛力。”
昏迷中的喬雙鯉沒聽到唐月涼破天荒的認可,他痛苦蜷縮,身體微微發顫,原本火種所在的地方空蕩蕩的,精神空間中五色火焰圖騰柱倒塌,月影也是若隱若現,分外淒涼,隻剩下三大權柄還在。和顧隊的連火也縮小了大半,黑火幾乎看不見,金紅火焰勉力支撐。
心髒空落落的,甚至壓過了火種消逝的空虛。讓喬雙鯉在昏迷中輾轉反側,冷汗津津,直到一股暖流湧入體內,驅散一切冰寒後他才勉強能夠入眠。
不知過了多久,從夢魘中驚醒的喬雙鯉忽然睜開眼,茫茫夢境中他夢到了顧隊,夢到了王前輩,他們都走的很快,喬雙鯉來不及追趕就全都消失在了霧氣中。蘇醒後的喬雙鯉條件反射想起身,卻發現自己跟癱瘓了似的四肢軟綿,沒有半分力道。
“雙鯉,你醒了。”
“童校長……”
喬雙鯉恍惚望向坐在自己床邊的老人,幾日不見,童校長看起來更衰老了,不再如之前精神奕奕,更像個真正行將就木的老人。喬雙鯉低頭,看到童半夏握著他的首,橙黃火焰還未散去。
這就是驅散空虛寒冷的暖流。
火焰,對了,火焰!
喬雙鯉打了個激靈,他隻隱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他撕碎了火種想要強行融合火焰,但最後卻失敗了。原本火種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喬雙鯉滿背冷汗,心中刻骨寒涼。
沒了火焰,他不就是個廢人。
極度絕望悲慟的情緒剛湧上心頭就被喬雙鯉壓了下去,太多的磨礪讓他沉穩,不到最後永遠不放棄希望。帶著希冀,喬雙鯉將感知放在自己額前寶石之魂上,然後他就驚恐發現原本晶瑩透亮的寶石之魂竟暗淡下來,上麵出現條條裂痕,仿佛遭受重創一般,無論喬雙鯉如何調動都沒有半點反應。
但在它中央,卻靜靜流淌著一抹琉璃火光。
這也是喬雙鯉迅速冷靜下來的原因,他雖然沒有完全成功,但也不是一無所獲。
塞翁之馬,焉知非福?
等到喬雙鯉終於回過神來,他才發現童校長一直在靜靜等待,沒有出言影響。想到自己昏迷時老人一直看護在身邊,喬雙鯉心底又是感激,又是慚愧,他啞聲道:“校長,讓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