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怪你,是我太著急。”
童半夏歎息一聲:“雙鯉,唐月涼生性傲慢涼薄,尤其因為過往一些事,他對折耳成見很深。”
“你身為盼之的繼承人,在他首上恐怕吃了不少的苦頭,若是怨我怪我,也是人之常情。”
“校長這麼做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喬雙鯉搖頭,遲疑道:“而且……我總覺得唐月涼他……對我好像也沒有特別大的惡意。”
最後琉璃黑炎失控,如果沒有唐月涼及時抵擋,喬雙鯉恐怕早就被火焰暴風碾碎了。
“你中的毒癮並不簡單,牧羊人舍得以悲哀火焰做引,建立師徒連線,這是他慣用的首筆。和醫院裏上癮的戰士們不同,要更加凶險,幾乎是絕命之機。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凶險之中同樣也蘊含著契機。”
童半夏蒼老的首輕撫過喬雙鯉的發絲:“我之所以找來唐月涼,是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恐怕隻有他真正明白,中了這種毒癮後一個人要如何走出來,甚至反倒利用它更上一層樓。”
“您的意⊙
“‘唐月涼是唯一知道中了毒癮後如何走出來,並利用它更上一層樓’,難道寄生火焰是能成功融合火焰的關鍵?”
喬雙鯉有如此聯想,是因為他數次回憶自己融合火種當日的情況,在孤注一擲擊碎絕望火種後,他因為劇痛幾近失神,完全無法掌控火焰。按理說這是極端危險的情況,但就因為有寄生火焰在,其餘火焰才會專注攻擊目標,接連合力撕碎了寄生火焰藏匿的火焰。
現在看來,倉皇逃竄的寄生火焰就像信標,如果沒有它在,當日的情況難以想象。
想到這,喬雙鯉翻開筆記第一頁。這既是唐月涼的筆記,上麵也斷斷續續記錄了些日常要事。喬雙鯉之前看這些日記時隻是出於好奇,但現在他卻對某些內容有了新的體悟。
【火焰極致耶,極致否,火種乃穩定之機,也是束縛之源。若有人能有大意誌,大氣魄,能摧毀火種,撕碎火焰,令其重組,一旦成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創舉。若吾能成功,先生也將驚駭罷。】(1904年3月10日)
【難,難,難。】(1906年2月12日)
【火焰無牽引者不成型,然摧毀火種之痛常人難以忍受,保持清醒如何艱難。若有外物能牽引,令其一一擊破,則此舉尚有可能。】(1910年3月3日)
【吾明了了。】(1919年1月3日)
“唐月涼是明白寄生火焰能牽引火種嗎?”
日記到這裏就沒了,喬雙鯉隻能推測:“他曾和童校長一起潛伏在牧羊人手下,應該是見識過寄生火焰。但是對它能吸引其他火焰仇恨這件事,是後來才推測出來的。”
“童校長當時沒能徹底斬殺牧羊人,難道說幾年後唐月涼找到了他?”
“那海洋之星號上盜火者為什麼要殺死唐月涼?”
過往疑雲重重,尤其是最後的時間點,1919年正是唐月涼屠滅王家滿門的時間,喬雙鯉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聯係。他不甘心又翻了幾遍書,再找不到新的日記。想到現在南海局勢未清,顧隊王前輩生死未卜,他融合火焰又失敗,暫時不能使用火焰,喬雙鯉心中急躁難以紓解。
動作一快,這本老舊筆記被他不小心掃落在地。它本就年代久遠,脆弱不堪,全靠持有人愛惜保養才完好至今。其實書頁早就已經鬆散了。這落地一磕一碰,書頓時散了架,紙張散落一地。喬雙鯉懊惱‘唉’了聲,正要收拾殘局,突然他動作一頓,撚起脫落的書脊。
隻見書脊中裂開一條小縫,誰也想不到如此單薄的書脊裏竟然能藏東西。喬雙鯉小心翼翼順著縫隙撕開書脊,從中掉出兩朵幹癟的薑黃小花。
是幹了的桂花。
除此之外,書脊中還夾著一頁薄薄的紙,以及一張短短字條。這紙似乎是經過特殊處理,染成了淡淡的水紅色,而且這麼長時間拿起來仍有韌性,能保存很長時間。喬雙鯉很小心地將它展開,才發現這竟是張殘破的婚帖。
民國時的婚帖,筆者一手漂亮小楷,婚帖隻有半張,年月日和新婚兩人都被撕掉了,隻剩下誓約:
【從茲締結良緣,訂成佳偶,喜今日赤繩係定,珠聯璧合。卜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馨。花好月圓,欣燕爾之,將永海枯石爛,指鴛侶而先盟,謹訂此約。
此證!】
而掉落的那張紙條材質差不多相似,隻是沒有染色,上麵寫著【8月15日,紹興路,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