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節(2 / 3)

“那幹嘛不把這些諾德的渣滓全部宰掉?”卡洛斯一凝眉,殺氣澎湃而起。

“我欠他兩條命。”迪瓦倫努努嘴,無視卡洛斯的建議。

“我們還是盡快進城搜索吧,看樣子情況比少爺預想的還要糟糕。”查爾斯擔心地說道。

正當眾人爭議不休的時候,一陣急促得馬蹄聲從門內傳了出來。

眾人定睛一看,隻見兩匹戰馬正疾馳而出,一匹馬上一個長相猥瑣如同老海盜的男子抱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另一匹戰馬上則是一位英氣十足的金發女郎,懷中擁著一位滿是鮮血的男人,男人低垂著頭,看不出生死。

那金發女郎一見到斯瓦迪亞的旗幟,連陣營身份也統統不顧,連忙從馬上一躍而起,抱著那男子兩個起落便到陣前,帶著哭腔大喊道:“救命啊!求求你們!救救他!求求你們!!”

眾人接過那傷員,擦幹他臉上的血跡,異口同聲地驚呼了一聲:“西撒!”

提哈,正午,烈陽如熾,卻無法照亮高塔上的房間。

光線一寸寸地遞減,待得到達高座上男子的臉龐上時,隻剩下模糊的一絲絲暈華。

曾經坐滿人的兩排大椅上空空蕩蕩,黑暗像是活物般,在空曠的大廳上蠢蠢欲動,爭奪著每一分空間。

跪在厚毯上的薩基爾似乎已經無法再忍受這怪異地氣氛,終於開口了,但是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平穩:“報告佩雷爾大人,庫林已經毀滅。羅森大人已隨軍玉碎,諾德王師在庫林城內的部隊幾乎全軍覆沒。”

“嗯。”高座上的男子似乎毫不意外羅森的下場,隻是淡淡地給出了這一個評價,隨後問了一句:“達爾內如何?”

“已成功撤退,我軍主力得以保存,應在近日回到提哈。”

“好。”佩雷爾的聲調也平靜如水:“女武神的部隊如何?”

“報、報告。。。。”薩基爾的聲音終於有了遲疑:“據手足彙報,在‘芙蕾雅’引爆前,先知勒斯汶帶領全部女武神部隊突入城內。。。。。”

薩基爾忽地止住了聲音,因為他聽到佩雷爾突然深吸了一口氣。

“說下去。”佩雷爾的聲音也不再平靜,像是在強忍些什麼。

“是。”薩基爾連忙接著彙報:“至今為止,瓦爾基裏女神衛隊——全員——生死不明!”

“混賬!”一聲暴喝平地而起,薩基爾似乎看到黑暗中有野獸猛然睜開了雙瞳,咆哮而起!

冷汗從薩基爾的背後直流而下,他從未見過平時溫文爾雅的將軍如此失態。

但是咆哮的猛獸似乎被製服住了,那個波瀾不驚的佩雷爾又回來了,但是語氣中卻充滿了疲倦:“罷了,罷了,你退下吧。”

薩基爾稱了聲是,然後便倒退了出去,等到他快退至門邊時,佩雷爾像是突然憶起了什麼,問道:“可有辛西婭的消息?”

薩基爾連忙再次跪下,答道:“頭兒自從那日離開提哈便再也沒有了音信,我已加派人手在境內尋找。。。”

佩雷爾苦笑了一聲:“罷了,你們都是她培訓出來了。她想避,任誰也找不到。”

薩基爾諾諾稱是,離開了房間,黑暗中,安靜得隻能聽到佩雷爾焦急的低語。

托莉雅。。。托莉雅。。。托莉雅。。。

該死的勒斯汶。。。。該死。。。。

但是一陣陰冷之極的嗓音從角落的黑暗中傳了出來,打斷了佩雷爾的焦急:“師兄,你變了。”

佩雷爾抬起頭,盯著柱子後的陰影,幹笑道:“變了?”

“你的心。”那人慢慢從陰影中踱出,四周的黑暗竟像被同類吸引了一般,翻騰攪動,歡騰雀躍!

“你的心有了溫度。”那家夥明明站在光線之下,但卻依然無法看清他的麵龐,隻能看到他極瘦,雙手手指修長有力,背一把黑鞘長刀,如同一個影子立於陽光之中,隻有輪廓,沒有任何細節:“無心無垢,無妄無懼,師兄你已經做不到了。”

佩雷爾淡淡道:“嗬,師傅門徒眾多,但卻說唯我得其技,唯你得其道,看來師傅的判語真的沒錯,柳生師弟。”

柳生空則沒說什麼,隻是慢慢地再次融回陰影:“說吧,需要我做些什麼。”

佩雷爾笑了:“既然提哈一戰已經無可避免,這裏群雄環侍,不正是師弟你修煉的極好場地麼?”

“放心罷,”柳生空則的身影和聲音都逐漸變得空靈而遙遠:“無論你的敵人多麼可怕——”

“都逃不過‘朧月’的刀鋒。”

營帳內生起了兩個大大的火爐,溫暖的氣息充斥著整個房間,與帳外的冰冷形成強烈的對比。

即便如此溫暖,帳內依然有人感覺到寒冷,身體在厚重的棉被下時不時打起了寒顫。

斷臂的大量失血,加上傷口的感染,西撒一回到斯瓦迪亞遠征軍的軍營就開始陷入了昏迷,可怕的高燒一直持續,身體時冷時熱如同置身於冰火熔爐備受煎熬。

一雙纖細的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確認了體溫後,輕輕地為他在被子中放入幾隻裝滿暖水的牛皮袋,然後緊緊握住他冰冷的手。

不知道是暖水還是緊握的手起了作用,他的寒顫慢慢地平複了下去,但是又開始說起了胡話。

其實那隻是一個簡單的名字,他在昏迷中隻會不斷重複呢喃著它:“托莉雅。。。托莉雅。。。”

“我在,我就在你旁邊。”托莉雅握著他的手,輕聲地應著他,眼圈不禁一紅,但是卻並沒有留下眼淚來。

如果是平時的托莉雅,現在可能隻會大哭著說“是我不好,都是我害的。請你快點醒過來吧。”

但是現在的她,卻明白那些都隻是軟弱的表現,對於現狀沒有任何的幫助。

此刻的她,需要更為堅強的內心,堅強到足以支撐自己走下去的心。

因為西撒昏迷的這三天,她的內心如同暴風雨中的大海般翻滾沸騰,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讓她想了很多很多。

當她看到西撒胸前的烏木小劍吊墜,聽到查爾斯他們的呼喚,她才把那個滿臉傷疤的大漢、那個被追逐綁架的小男孩還有那個高高在上的伯爵聯係在一起。她凝視著他卸下偽裝的臉,發現這個伯爵大人也並沒有想象中如此可怕。

如果當時沒有選擇逃婚的話,會是個怎樣的結果呢?

她可能沒機會來到諾德,也不會參與到這場恐怖的戰爭中去,更不會目睹和經曆那麼多淒慘血腥的事情。

如此一來西撒也不會留在諾德,更不會失去右臂。

但是如果她沒有逃婚,她也沒有機會遇到佩雷爾。

佩雷爾,一想到這個名字,她的心中不禁一抽。

引爆那些毒霧的事情,他應該也是知道的吧。

那麼,他明知會犧牲羅森先生和如此多的平民,也堅持要這麼做麼?

還有,他知道我也在城中麼?

還是說,他明知我有可能會命喪城中,依然下令引爆了麼?

不對不對,羅森先生先前說過的,他有命令我們一直在城外駐紮待命,難道就是為了保護我嗎?

思緒萬千,卻全都雜亂如麻,托莉雅想從中抽出個線頭,卻不料越理越亂,於是下定決心,先把所有東西放一邊,目前最重要的是照顧好眼前這個為了她連命都不要的傻瓜。

至少這一次,要堅強地麵對所有困難。

托莉雅感到背後一縷細碎的寒風拂過,她知道是查爾斯掀開帳門來送食物和藥品了,她回過頭笑了笑:“麻煩你了,查爾斯先生。”

查爾斯看著她滿是血絲的雙眼,輕聲道:“不用客氣,列文小姐。該說謝謝的人是我,因為照顧少爺是我的職責,而現在卻讓您受累了。您已經三天沒有合眼了,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這裏由我來照看。”

托莉雅倔強地搖搖頭,看著西撒笑道:“照顧救命恩人也是我的職責啊,我會一直都在這的,直到他醒來。”

查爾斯了解她的心意,便也不多勸,放下東西後便離去了。

此時托莉雅又聽到西撒在低低地呼喚她的名字,她原以為他是在說胡話,但轉過頭去,卻發現西撒已經緩緩醒來,雙眼雖然蓬鬆無神,但卻一直凝思著自己的臉。

“你終於醒了啊,太好了。”托莉雅迎上他的眼神,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釋懷地笑了:“原來。。。是你。”

“是啊,是我。”西撒苦笑了一下。

兩人心中自有千言萬語,但是此刻相視一笑,卻什麼都說不來,但卻又好像什麼都不用說了一樣。

許久許久,他看到她的笑容消失了,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便問道:“你的煩惱,是因為佩雷爾麼?”

她點點頭:“先生,啊不。。。我應該叫你伯爵大人吧。你說這個世界上有正義麼?”

“你說那個人的所作所為,犧牲了那麼多的人,即便目標是美好的,那他還能被稱為正義的麼?”

“我是否應該繼續相信他?我很疑惑,這一節我無法想得通。”

西撒想了一會,虛弱的他隻能沙啞著聲線說道:“托莉雅,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場戰爭可以稱之為正義,因為世上本無正義。”

幹渴的喉嚨讓西撒好一陣咳嗽,喘過氣後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但是,正義卻活在我們心中,汝之本心,即為正義!”

冬夜如水,涼意滲人。

克裏斯靜靜靠在庭院的樹幹上,七葉樹的樹葉早已落盡,隻剩下幹枯的樹幹在寒風中靜靜站立。

孤寂的樹,孤寂的人。

他已經三天沒有站起來過了,這期間他的夥伴隻有酒,他把一瓶又一瓶的烈性朗姆酒灌進自己的胃,隻為了可以讓他好好昏一下。

可是每一次酒精讓他迷迷糊糊起來的時候,他就會在朦朧間看到父親和哥哥悲慘的死狀。

他紮掙著哭嚎著睜開眼睛,他多麼希望這隻是一個噩夢,當他醒來後,那嚴厲的父親依然會大聲嗬斥他。

但是現實是殘酷的,如今天地間他再也沒有依靠,猶如無根的野草,隻要風在大一點就會把他連根拔起。

眼鼻間的酸氣一陣陣襲來,他習慣地大喊:“酒,拿酒來!”,他需要烈酒來麻痹一下自己的淚腺。

以往幾天,守在門口的衛兵一聽到他的叫喊就會立刻把酒送進來,但是他等了將近五分鍾,卻悄無聲息。

他又大喊了幾聲,卻依然沒任何回應,就在他開始疑惑的時候,一把粗獷而又陌生的聲音在遠處的黑暗響了起來:“想喝酒就自己起來拿,別婆婆媽媽地像個娘兒們一樣!”

“誰!?”克裏斯的身邊沒帶飛刀,但是雙指往地上的石子一夾,手腕一抬石子便帶著破空之聲電射入那片黑暗,勢頭完全不輸飛刀。

誰料那人竟迎著石子奔出,大手使了個擒拿手法,將石子的力道盡皆卸去後,穩穩地抓在手中,爾後手一使勁,石子便成細粉,稀稀疏疏地散了一地。

“幹,你怎麼比之前還要弱了?”那人竟然是迪瓦倫,隻見他一手拎著酒瓶,一手叉腰,驚疑地說道。

“是你?你。。。是專門來嘲笑我的麼?”克裏斯皺起了眉頭,忿忿地說道。

“我吃飽沒屎拉了閑得慌要千裏迢迢跑過來,翻過三道門禁,拍暈十來個守衛就為了來嘲笑你?**要不要那麼自戀?”迪瓦倫當時被氣得狂爆粗口:“老子是來找你切磋的,趕緊的爬起來,讓老子把你的屁股踢個稀巴爛。”

換作以往的克裏斯,早就跳起來和迪瓦倫戰個你死我活,但是此時的他卻一點鬥誌都提不起來,晦暗的眼睛沒一點神色,隻是掃了一眼迪瓦倫後便低低地看著他手中的酒瓶:“你要踢就過來踢吧,我懶得躲,隻要你把手上的酒留下,我讓你踢個夠。”

“你什麼時候變得和灘爛泥一樣?”迪瓦倫一股火氣直冒上頭:“之前那個你呢?那個裝逼裝得飛起的末刃克裏斯呢?”

“什麼九刃出,凶芒現的無敵戰士呢?”

“哈?到底去哪兒了?有仇就去報,血債就要血還,你躲在這喝貓尿能頂個屁用!”

“能把你爹和哥喝活過來?能把那達爾內喝死!?”

“**要喝是吧,喝啊!來啊!我讓你喝個夠!”迪瓦倫負氣地將酒瓶重重往他跟前一摔,破碎的瓶渣四處飛開,有一片碎片甚至割破了克裏斯的臉頰,鮮血緩緩地流了出來,但是他卻好像沒有任何知覺一般,直盯盯地看著迪瓦倫,好一會才淡淡地說:“我殺不了那個人。你不懂他是個怎樣強大的存在!”

“我不懂!”迪瓦倫大吼道:“對,我不懂他到底有多強!但是我知道如果換成是傑斯卡的話,他絕對不會像你這麼慫!”

“什麼!?”克裏斯的眼睛裏麵的那一片茫然終於首次有了一絲生機:“你說什麼!?你怎麼會認識傑斯卡。”

迪瓦倫苦笑著:“我不但認識他,我還欠他一條命。”

“十三年前,我還是一個新兵。”他咧開嘴笑了笑,那笑裏全是苦澀:“一個快三十歲的新兵。”

克裏斯盯著他的眼睛,仿佛想鑽進他的記憶中,親眼看看那過往的一幕幕。

迪瓦倫吸了口氣,便緩緩道來:“那是我參加的第一場戰役,那年維吉亞的國王達科利爾猝然駕崩,身在朝廷的王次子亞克塔薩當機立斷發動政變,企圖篡奪王兄的王位。而當時身為王儲的亞羅格爾克,一收到消息立刻結束和庫吉特的戰爭,班師回朝繼承正統,維吉亞的內戰一觸即發,戰火迅速燒遍整個雪原。”

“而諾德和斯瓦迪亞都覺得這次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先後出兵維吉亞,斯瓦迪亞一度控製了日瓦丁的周邊地帶,而諾德則抓緊機會把庫勞這個交通樞紐奪取了下來。”

“但是維吉亞很快就緩過了勁兒來,一些有誌報國的亞克塔薩派領主發現,如果放任外敵入侵,恐怕無論誰來坐這個王位,都難以控製局麵,於是自發地遠離內戰的核心,主動組織起了抗戰聯盟,對境內的諾德和斯瓦迪亞勢力進行了猛烈的反擊,這也成了日後亞克塔薩倒台的一個重要原因。”

“而我所在的部隊,就在第一次日瓦丁反攻中被徹底打垮,我們輾轉到洛瑪堡和瑞巴奇,可是都被那群神經病一樣的雪原瘋子打散。”

“那些神經病們每次都是高舉馬刀,大喊著烏拉烏拉烏拉,如同雪崩帶起的狂潮,席卷我們的側翼,而每當我們發起衝鋒,他們的長弓就會響起致命的脆響,將我們射得七零八落。”

“最後的最後,我們全都走散了,一整個百騎隊,就剩下我一個,迷失在茫茫雪原之中。真他娘的冷啊,現在想起來老子還覺得冷得要命。”迪瓦倫忽然打了個寒戰,舉起手中的酒瓶狠狠地灌了幾口。

“講重點好嗎?”克裏斯白了他一眼。

“好吧好吧。年輕人就是這個暴脾氣。”迪瓦倫笑了笑:“然後在我迷失的第六天,我遇到了他。”

迪瓦倫清楚地看到克裏斯的目光亮了起來,便對他點了點頭。

“那時候我已經餓得皮包骨了,整個雪原都是白茫茫的雪,連一點活物都找不到,而在我快餓昏過去的時候,我居然看到遠處的鬆林裏有火光,我瘋了似地奔了過去,竟發現是一個穿著諾德軍裝的少年。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像一盆冰水從我腦門直潑而下,我心想,這下完了,吃的沒找到,這下估計要給這諾德王八給吃了。”

“去你的!不許罵人!你們斯瓦迪亞人才是王八!”克裏斯撿起地上的酒瓶砸了過去。

“呀,說你還不服,你們就懂在海裏巴拉巴拉的爬得歡,不是王八是啥!哎喲。。。行行行。。。。別扔了。。。。我不罵還不行麼。”迪瓦倫接著說道:“結果那個少年卻沒有動手,而是扔了一塊烤的半生不熟的肉給我,我也沒客氣,抓起就是一頓猛吃,吃飽了才想起不對,連忙舉起手中的劍,用通用語質問那個少年的身份。”

克裏斯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你這屬於忘恩負義。”

迪瓦倫苦笑:“現在想起來估計是吧,但是那時候一個新兵,在死亡的麵前已經被嚇破了膽,除了活下去這個信念以外,還會顧忌什麼恩義呢?”

克裏斯罕見地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那個少年笑了,讓我別擔心,他不會傷害我的,我那會聽他的鬼話,舉起劍就衝了過去,誰知道他一抬手就把我製住,但是卻隻是卸了我的劍,並沒有殺了我。”

“我不解地說,我們兩國是世仇,為什麼你要救我!?”

“他苦笑地舉了舉他的左臂,我才發現,他的左臂受了不輕的傷,一直耷拉著。他說此時此刻,我們都不過是這個雪原上渺小的兩個個體,如果此時還要互相廝殺的話,我們就誰也活不了,這注定了我們隻能是夥伴。”

“我一想,貌似也挺有道理的,聊了好一會才知道他是某個諾德軍隊的少尉,也是被亂軍衝散了,被迫在雪原上求生。於是乎便和他一起搭夥,約定了要一起活下去,活著回到各自的祖國。他似乎很有辦法,老能準確地找到獵物,還有有效地規避維吉亞的軍隊。”

“日子就這麼一日日過去了,我和他一起對抗過流浪的土匪,一起從狼群和雪豹的血口下逃生,還試過去村裏偷牛。”說到偷牛的時候,迪瓦倫忽的大笑了似乎想起了什麼愉快的事情:“我和他的傷也一日日地好轉了過來,而且我們感覺已經到了雪原的邊緣,不少地方已經能看到土黃的泥地。”

“就在我們快以為自己可以逃脫這個鬼地方的時候,我們居然遇到一隻龐大的軍隊,由亞羅格爾克率領的軍隊。”

“然後呢?”克裏斯緊張地問:“你們逃掉了麼?”

“幹,怎麼可能逃得掉啦,我們都被抓了。”迪瓦倫笑道:“他認出了我們身上的軍服,下令絞死我們兩個。當時老子雖然怕得差點尿褲子,但是還是一邊大喊烏拉烏拉地向他們吐口水,心想去你娘的烏拉烏拉,讓你們的烏拉見鬼去吧!”

“結果,就在絞索快要套上的一刹那,那個少年開口了,他說亞羅格爾克陛下,我們來談個條件吧。我看得出他其實並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因為他的身子一直在微微的發抖。”

“亞羅格爾克明顯感到驚異,便問有什麼條件好談的。結果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克裏斯明顯被故事吸引了,下意識得跟上。

“對咯!”迪瓦倫拍了下手掌:“講故事就是得有些問怎麼著的人才有趣!他居然盯著亞羅格爾克的眼睛說我知道陛下您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我可以為你帶來讓你獲得勝利的寶物!請您給我一個月時間,我將用他來換取我兩的性命。”

“亞羅格爾克最後同意了,把我扣押著當了一個月的苦力,結果一個月後,他真的回來了,他居然做到了!他居然把亞克塔薩的腦袋帶了回來!”

“這回輪到亞羅格爾克驚訝了,他問那少年,我放你出去,本以為隻是緩兵之計,你早該遠走高飛了,為什麼還要為了一個敵國的俘虜冒這麼大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