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一出手,她已發覺用勁太猛,心裏甚是害怕不覺意間傷著佩雷爾,但劍勢正猛,已是欲收不及。
隻見佩雷爾一笑:“那就請小姐多多賜教了。”木棍嗖地探出,竟後發先至,如蛇起舞,在劍身兩寸處輕擊一下,托莉雅的劍勢頓亂,歪歪斜斜的劈向了右邊,連佩雷爾的衣袂都沒有碰到一下。
一招不中,托莉雅心頭五分歡喜五分惱怒,歡喜的是沒傷著佩雷爾,惱怒的是佩雷爾那一棍舉重若輕,一幅輕視自己武藝的樣子。
那就讓你見識一下遊俠托莉雅的實力!
嬌喝一聲,劍光一斂,隨後劍芒暴漲而起,三劍歸一——虎牙破!
虎牙破本就是將劍速發揮到極限的劍技,何況托莉雅之前屢遇強敵又得凱米拉指點,速度早已不能同日而語,劍光如流星閃逝,直奔佩雷爾。
但佩雷爾卻不慌不忙,木棍抖了個圓,一步踏前搶入劍芒之中,待那三劍快要及身之時才從容一一揮動木棍擋拆,木棍每次揮動都剛好擊在劍身兩寸之處,無一例外。
根本就沒有用什麼奇招妙式,就像是農夫用掃帚輕輕掃開地上的麥子般從容。
一種強大得壓迫對手的從容!
托莉雅皺眉,對手的強大,讓她下意識越加投入,眼中殺氣悄然湧現!
削塵一抖,劍氣凝而後發,一道銀光淩厲無匹,直斬佩雷爾腰間。
劍風呼嘯而至,儼然已有高手遺風。
嗆!
佩雷爾叫了一聲好,一步後退,手中木棍回拆,連擊兩下,才把托莉雅的劍勢蕩開。
木棍揮出,正想擊其頹勢,但是托莉雅的身影徒然消失!
上方!
托莉雅身形電閃,劍勢一分數道,如籠罩下!
虎切劍技的本意就是要以超越極限的速度批亢搗虛,直擊敵人的弱點,以往托莉雅仗著身輕力巧,劍招盡花俏悅目之能事,如今洗盡鉛華,盡得真髓,劍招幹練質樸,毫無雜質。
饒是如此卻仍奈何不得佩雷爾,他左拆右擋,一根尋常木棍竟像巨蟒盤旋,守得滴水不漏,尤其是他的步法竟像是在一個劃定的圓圈內挪移,運轉奇妙,任托莉雅身形轉得再快,他也隻需一個滑步,舉棍便格,每每都後發先至,就如一早就知道劍會在何處落下,他隻是讓棍子提前在那裏等待。
越是久攻不下,托莉雅就越是心焦,更是把劍技催穀到極限,但是劍越來越快,心頭的焦躁卻越加明顯,一種難以名狀的燥熱感從心口直抵喉間。
割裂他!
粉碎他!
讓鮮血撒溢而出!
鮮血——!
那種瘋狂的欲望再一次破繭而出,耀武揚威地揮舞它的利爪,展示著它那恐怖的破壞能力。
攻勢徒然再變急促,佩雷爾依然守得如鐵桶般嚴密,但額頭卻明顯多了一絲冷汗!
不行!
不能再次讓它肆意控製我的心神!
托莉雅一劍重重格在木棍上,借力向後翻出,一個跟鬥站定,噓出了一口氣,緩緩地把削塵橫舉,將冰冷的劍身貼上額前。
冷靜!尋找我的本心!我不要這樣恐怖的力量!
佩雷爾也一動不動,在自己畫出的圈內靜靜站立,饒有興致地凝視著不遠處凝神聚氣的托莉雅。
冷靜。。。。冷靜。。。。冷靜!!
托莉雅越是壓製心底那恐怖的欲望和恐懼,那些畫麵就越是不斷翻滾而出,如同泥沼中冒起的黑稠泡沫,隨時把人卷入其中。
噌——
最混亂的時候,從腦海深處傳來一聲琴聲。一聲弦響如裂帛,劃破所有的混沌和燥熱。
那晚的凱米拉的琴聲仿似在耳邊再次響起,托莉雅頓覺靈台一片空靈,心如水鏡,波瀾不驚。
身體不由自主地跟著音節慢慢跳動。
弦張弛,劍起舞。
腳步剛一踏出,托莉雅立刻發覺,師傅曾近教過她的步法,竟和那節奏暗暗相合。
蓮步輕移,圍著佩雷爾緩緩地轉動,劍卻始終橫貼於額。
明明沒做任何進攻的動作,但她踏出的每一步,都像在佩雷爾心坎上施加無比的壓力,就如那凝鬱的烏雲,讓人心頭一陣燥悶不安。
佩雷爾麵如止水,一步踏前,木棍毫無征兆地揮出!
根本看不清木棍是如何揮出,就如整個過程完全被省略,直接得到結果!
但是托莉雅幾乎是同一時間揮劍而出!
凝如雲,疾似電!
劍光霸道地疾閃而至,佩雷爾木棍一格,堪堪擋下!
劍棍分離,間歇不過分厘,托莉雅步伐一岔,劍勁竟在如此短的距離二次炸裂!
緊接著連踩兩步,劍光如閃電般連折兩次,連續爆發!
一連四次,似有一種狂舞般的節奏,更如狂雷般無可阻擋!
佩雷爾手中木棍已經殘破不堪,完全在狂雷般的猛攻中迷失。
第五爆立刻跟上!
“奔雷訣!”
啪的一聲脆響,木棍已經被劍勁震得粉碎,但是佩雷爾反應神速,竟一早鬆開木棍,雙手合十,輕鬆夾住長劍,一拖一拉,順勢把正在驚叫的托莉雅拽入懷中。
前一秒鍾還是生死關頭,誰料後一秒竟是如此變數,托莉雅一下子呆住了。好一會才連忙伸手去推開他,但一推之下竟發覺無法推動分毫。
佩雷爾那結實的肌肉緊貼著她的肌膚,身上熏香的味道幽幽地傳來,托莉雅不禁一陣心神蕩漾,推著的手不禁軟了下來。
“小姐好生厲害,在下佩服。”佩雷爾笑了笑,嘴角的彎度恰到好處。
“哼。。。。才。。。才不是呢。。。。油嘴滑舌的變態!”托莉雅連忙撇過頭,不願直視他。
“托莉雅,”佩雷爾忽的改變稱呼,托莉雅自然地轉過頭來,四目交投:“現在你覺得好點了麼?”
那帶著溫暖關切的目光讓托莉雅刹地癡了,隻懂傻傻地點了點頭。
“哈哈,那就好。那就不用我整夜不睡覺擔心你了。”
“那是偷窺!死變態!!”
佩雷爾繼續裝傻:“隨便你怎麼說,呐,剛才那兩招很厲害哦,不過你剛才想了那麼久,可不止這麼兩招吧?”
神經大條的托莉雅聽到他對自己武藝的讚美,一時竟開心得忘記了自己還挨在他的懷裏,吃吃笑了:“肯定不止,嘻嘻,一共五招!我決定叫它五弦訣!!可惜你那麼快就敗了,沒辦法領教本俠女的本領!”
佩雷爾誇張地哦了一聲正想說話,卻被剛闖入來的希瓦娜的尖叫聲打斷。
“報告佩雷爾大人。。。。。。啊。。。。。。我的天呐!你竟然。。。。。你竟然和這個斯瓦迪亞的臭女人!”希瓦娜捂著臉龐,不住地叫喚,但卻又說不出更多有意義的內容。
托莉雅一驚,連忙從佩雷爾的懷裏掙脫開來,立時滿臉通紅,佩雷爾笑了笑:,對希瓦娜打了個手勢道:“哈哈,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有事要彙報?”
希瓦娜這才止住了叫喚,對佩雷爾點了點頭,但是目光卻狠狠地盯在托莉雅身上,好像恨不得把她煎皮拆骨。
“那好,我們借一步說話。”佩雷爾向托莉雅彎腰行了一個禮:“真不好意思,小姐,我先失陪了。”
還沒等托莉雅回答,希瓦娜就已經像諾德粘糕一樣貼著佩雷爾出了大門,臨走之前還不忘記轉過頭來對著托莉雅呲牙咧嘴地做著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