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2 / 3)

“沒錯,諾德的確在你的領導下走向了強大!”魯達的眼神如同利劍:“但是這種強大是如何的外強中幹?對外的窮兵黷武,對內的窮奢極侈。為了取得貴族的認同,你放縱他們瘋狂地揮霍。為了支持巨額的軍費,你默許從人民的手中巧取豪奪。就像為了貪快,使用輕巧的朽木搭造基台,建築於上的城堡就算再怎麼華麗,都會在一夜之間徹底崩塌!如果沒有希爾,斯瓦迪亞人早就已經取下了皇都!”

“你變了。你站在權力的頂點太久了。戰士的勇敢和決心都已消磨殆盡,你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拉格納!”

魯達鬆開他的雙手,拉格納的手無力垂下,頹然坐下,再也不作分辨。

“告訴我,魯達。我該怎麼做?”拉格納抬起頭,陰影顯得他臉上的皺紋愈加明顯,像是突然蒼老和許多許多。

“戰鬥!讓我們用諾德人的方式來守護最重要的東西!重拾你的戰士之魂吧!我的戰友!”魯達沒有轉過頭,依舊一步步地走向門外,但他堅定的聲音卻在大殿中響起:“我們失去的已經夠多了,現在是我們舍命相搏的時候了!隻有這樣,諾德才配擁有明天!”

大門緩緩地關上,隻剩下沉默的君王。

收斂思緒,魯達發覺自己已經來到了塔樓之上,遠處的海麵,一支掛滿冰狼戰旗的艦隊正順風而來,他不覺稍稍握緊了拳頭。

沒錯,諾德還會有明天,無論未來多糟糕,隻要這個民族沒有拋棄自己的信念,那他們就永遠不會被滅亡!

“托莉雅,你殺人了!”

滿臉都是淤青腫包的托莉雅在小木屋中醒來,精神恍惚:“師傅。。。。。你說什麼?那個男孩呢?他逃掉了麼?”

黑發男子望向托莉雅,慈祥的眼神中夾雜著別樣的情緒:“我說,你殺人了。你還記得那個刀疤臉麼?你打斷了他的肋骨,碎骨刺穿了他的肺部,我來到的時候,他已經斷氣了。”

托莉雅的腦子一下子被抽空了,好像一個響雷炸落在她身邊,隻聽見耳邊嗡嗡作響。

殺人。。。。。怎麼可能。。。。。。木劍也能殺人嗎?

托莉雅抬起雙手,白皙的手心上似是沾上了血的汙跡,讓人惡心的顏色。

自己就是用這雙手,奪走了一個鮮活的生命?

就如同那些強盜般和凶徒般收割了一條生命麼?

“不是的,師傅!我是為了保護那個男孩!”托莉雅劇烈地晃著頭,企圖從床上爬起,但渾身的傷卻讓她隻能無力躺下。

“不,托莉雅。你殺了他!”師傅黑色的瞳仁像是能洞穿一切:“無論你為了什麼目的,有意或者無意,你殺了他!這是事實,無法否認,也無法推脫。”

托莉雅的身子猛地一震,小臉刹地白得毫無血色。

溫暖的大手緩緩地撫上她的頭頂。

“聽著,托莉雅,殺戮往往都有理由,保護或者掠奪,目的不同,但是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劍客的劍,終結了一條又一條的生命。無論如何美化,我們存在的意義,本來就是殺戮。”托莉雅睜開眼睛,絕望地望向自己的師傅。

但他卻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但是殺戮本就是無處不在的,上天賦予萬物生命,卻又無時無刻不在奪走生命。殺戮後的後悔和愧疚都是毫無意義的,相反地,你要學會做到如何決定是否殺戮,學會用你的本心去判斷一切。不要糾結於殺戮是對還是錯,也不要讓劇烈情感左右自己,因為世上本就沒有絕對的錯或對,有的,隻是你內心最真實的自我。隻有你找到她,你才能完美地駕馭自己的劍。”

托莉雅似懂非懂,但卻明白到,自己殺人也是算是無奈之舉,心中的難受稍微舒緩了一些,原本慘白地臉上多了一絲血色。

“孩子,原諒我,我本不願意那麼早就和你說這些。”黑發男子苦笑了一下:“但是你的力量成長得太快了,遠遠地超出了我的預期。你的心智還不足以駕馭你的劍。”

他頓了頓:“所以,我在教你的劍法裏麵,做了一些小手腳。就像是一把鎖,當你擁有承受它的能力的時候,你才能夠打開它。”

鎖麼?到底是什麼?

托莉雅站立在佩雷爾府邸中的花園裏,秋風吹起片片落葉,也把她下吧那顆搖搖欲墜的汗珠吹落在幹燥的土地上。

凱米拉的一席話讓她回憶起許久以前那幾乎要遺忘的零碎記憶,苦苦思索了一晚的她,一大早就起來演練劍招,試著尋找師傅留下的謎底。

劍術虎切已經演練了三次,微微酸軟的小臂下,削塵也在輕輕的顫抖,但是托莉雅什麼都沒有發現。

找到自己的本心?

到底是什麼?

難道師傅指的是並沒有教給我的劍技麼?

一道靈光徒地在她腦海閃過。

燕返!!

那是師傅在她麵前隻用過一次,近乎神來之筆的劍技,但卻也是無論她如何求他,他都從不談起的劍技。

在凱米拉的操控下,她也用過一次,雖然形似,但她卻總覺得少了幾分應有的神韻。

那就模仿著一試吧!

托莉雅閉目深呼吸,盡力回憶起那晚出招時身體的律動。

秋風再起,枯葉翻飛。

雙目一張,殺氣洶湧而起,劍出如流星逝水,劍光破空轟出,一劍絞碎空中的落葉,化作點點碎屑飄落而下。

但是托莉雅竟用力過猛,站立不穩一個勁頭往前跌去,還好反應及時,若不是肯定摔個正著。

不對,不是這樣。

一絲冷汗流過她的背後。

為什麼出劍的時候,那晚的殺氣也如跗骨之蛆般縈繞不散?

那些殺戮的快感竟也再次蠢蠢欲動。

而且明明是按照當晚的力度和角度出劍,但卻完全找不到當晚感覺。

她屏氣凝神,又再試了幾次,但卻都是如此,無論怎麼,勁道或大或小,角度或左或右,總相似對貓畫虎,和那晚的劍技無半點相似。更要命的是那隨之而來的殺氣和殺戮的欲望,讓她不得不費神壓製,心頭好一陣的煩躁。

“哎,看來我是連形都學不像了。”托莉雅歎氣著正想放棄:“那就隻好等下次見到凱米拉先生再次請教了。”

誰知角落卻傳來一聲喝彩:“小姐好雅興,看得我好生技癢,不如你指點下我好嗎?”

托莉雅轉頭望去,發覺竟是佩雷爾。

他慵懶地後仰著身子斜靠在牆上微笑著,晨曦透過庭院的梧桐樹,稀稀拉拉地散落在他身上,有種別樣斑駁的光影美。

托莉雅看了一會,不覺腦海一陣發白,之前的畫麵閃過眼前,唇上好像被燙上了火印,好一陣灼灼發熱。

“你。。。。什麼時候來的?”托莉雅稍稍低下頭去發問,不願被他看到自己的失態。

“從一開始,”佩雷爾已經靠了過來,幾乎就貼在耳邊:“從你睡不著開始。”

一抹紅色立刻從托莉雅的脖子蔓延到耳垂,她猛地往前一跳,拔劍而起:“偷。。。偷窺狂!死變態!”

“沒辦法啊,現在就是變態才比較受歡迎呢。”佩雷爾調侃著,側身避開托莉雅那根本沒心瞄準純屬胡亂揮舞的劍鋒,然後彎腰拾起一根木棍道:“如果本變態吃小姐一劍能換小姐一夜安寢,那也值得了。”

“哼!淨討口舌便宜!別以為我真不敢砍你!”托莉雅的臉更紅了,本來就腦筋大條的她一時惱羞成怒,血衝腦門,手腕一抖,一劍畫圓直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