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幾聲若隱若現的鼓聲打斷了克裏斯的思緒,戰士的警覺把他從那無限的深淵中抽離,他逼迫著自己用力的深呼吸,以便盡快地恢複清晰的思維能力。
咚——咚——咚咚!!
鼓聲變得更加清晰,聲聲震耳,連戰場上早已廝殺疲倦的雙方兵士都因這霸道的鼓聲轟得身神一震,彷如巨雷震耳,刹地清醒起來。
克裏斯憑著靈敏的聽覺,迅速望向鼓聲傳來的方向,不禁瞳孔一陣收縮:“竟然是傑爾博格堡有人在擊鼓!難道!?”
一道新的紅色的狂潮正迅速地在城下的坡頂集結,稍稍一停,立刻像瀑布般傾瀉而下!!
“斯瓦迪亞!萬歲!!”
狂潮之中隻有一將披甲騎馬,其餘軍士皆是黑底紅紋的重甲步兵,列陣前排的兵士人手一支長戟,戟尖下係一方藍底金紋的戰旗,湛藍色旗幟上的盾形家徽隨風飄揚,颯爽生姿,好不威武!
“斯瓦迪亞最強的步兵集團軍——湛藍護衛,希爾大人果真料事如神。”克裏斯對著已經快要昏迷過去的迪瓦倫低語著:“看來斯瓦迪亞真是下了重本啊,要是還留著你這種恐怖的怪物,那才會很難纏的。”
“咳咳。。。幹。。。要殺要剮痛快點。。。。”迪瓦倫抬起眼皮苦笑著挑釁克裏斯。
“不,”克裏斯把手撐住迪瓦倫的肩頭把他緩緩推開,帶著一種難以言明的神色道:“你還要留著命來試試我那放下負擔的刀和劍。”
“哼。。。。幹你娘。。。真麻煩。。。。”迪瓦倫緩緩地倒下,時間仿似一下緩慢了很多很多,落日的餘暉在兩人身上鍍上一層光輝的金邊,此時此刻,戰場、戰士、死者,一切的一切,都彙成了一張雋永而古老的油畫。
迪瓦倫倒下,他眼中的世界傾斜著,模糊著,聽到克裏斯逐漸模糊的聲音在下著指令:“全軍——立刻撤退,趕往預定地點與希爾大人的部隊彙合!”
迪瓦倫真的累了,他重重地躺在地上,眼皮再也睜不開,但是他的幹裂的嘴角卻緩緩地上揚,迷迷糊糊地呢喃著:“西撒。。。。。我終於。。。。。終於完成你的任務了。。。。。。他們。。。。終於趕到了。。。。。嗬嗬。。。。。。傑斯卡。。。。。傑斯卡。。。。。你的弟弟。。。。。真的很帶種。。。。。真的。。。。。”
然後一切回歸黑暗,萬籟俱寂。
昏迷後的迪瓦倫完全不知道,湛藍護衛的長戟和戰盾是如何像狂獅般把諾德人的斷後部隊撕得支離破碎,更加不會知道卡洛斯是如何發了狂一樣在戰場上尋找西撒的蹤跡。
“起來啊!混蛋!”卡洛斯用力晃著昏迷的迪瓦倫:“該死!這個穿著西撒鎧甲的混蛋是誰啊!?”
“這是皇家近衛團的衛士長,迪瓦倫上校。”查爾斯匆忙地抹開迪瓦倫臉上的血沫和汙跡,好不容易才能辨認出來。
“可惡!這家夥看來一時半會是不會醒的了!”卡洛斯手一鬆,任由迪瓦倫重新倒回地麵,然後隨手拉起一個斯瓦迪亞軍士大吼:“你們的指揮官呢?”
那個可憐的家夥剛剛從死神的收割下逃過一劫,驚魂未定地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迪瓦倫:“我。。。。我們也不知道啊。。。。大人!我們一直以為他就是西撒大人呢。”
卡洛斯急得捂住了自己的臉龐,甚至狠狠地扯了幾下自己的頭發:“該死,你到底去哪啦!混蛋西撒!”
查爾斯雖然也無比焦急,但是多年來追隨少主出入無數大小戰場的他總是能第一時間貼近少主的想法:“既然迪瓦倫大人穿著少爺的鎧甲,那麼少爺他應該是混入了普通士兵的行列,另率一支精銳奇襲敵人後方去了。”
卡洛斯也立刻醒悟過來,衝那軍士問道:“那你們的其餘部隊呢?有沒預先埋伏的部隊或者是離群突圍的部隊!?”
那軍士也慢慢緩過神來:“西撒將軍沒有把戰力部署告訴我們,所以是否有預先埋伏的部隊我們也不得而知,不過突圍的部隊倒是有一支。。。。。。”說到這裏,那兵士沉吟了一會,像是在努力回憶當時的情形:“我記得他們是對敵方包圍的雙翼發起了衝鋒,根據敵軍的反應來看他們應該是衝出了包圍圈,但是後續的情況我們就沒法掌握了。”
“讓迪瓦倫吸引對方的注意力,然後自己突襲對方的指揮部麼?”卡洛斯自言自語道。
“不對,這樣解釋不通。”查爾斯立刻反對。
“嗯?”卡洛斯抬起頭,做了個讓查爾斯繼續說下去的手勢。
“敵方人數數倍於我們,就算可以衝出重圍,也沒法對敵方的主營起到突襲的作用,少爺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不,不要立刻就否認掉這個可能。”卡洛斯的腦袋終於冷靜下來,久曆戰陣的他迅速地對所有的可能性進行推敲。
“第一、這裏沒有其他的路徑可以供他進行迂回突襲,也沒有別的伏擊戰發生,證明了西撒一直在戰陣當中;第二、剛才那位士兵也說了,的確是有一支騎兵部隊進行了突圍,而且還衝出了包圍圈,就這點來看,陣中除了西撒以外,應該沒有別的人能做得到。”
“但是這樣如同送死的戰術,有什麼意義?”查爾斯也知道雖然從動機上說不過去,但是卡洛斯的分析的確有道理,一想到少主生死未卜,不由得憂上心頭。
“等等!”有什麼東西一下子觸碰到卡洛斯那緊繃的神經:“你剛才說什麼?”
“有什麼意義?”查爾斯也蒙住了。
“不對。。。。。前一句。。。。”
“這和送死沒分別。。。。。”
西撒在畢業軍演上的那一句話幾乎是同時在卡洛斯的耳畔響起。
那個倔強的少年抬起頭看著同樣倔強的自己說道“別小孩子氣了,卡洛斯!戰爭就該把每一分人力用在作用最大的地方!”
“送死!我怎麼就沒想到!!”卡洛斯一拍腦袋:“如果他就是去送死的呢?”
“他一向都是這樣,把戰爭當做是下棋,每個人都是棋子,包括他自己!”
“諾德的大軍擁有足以破壞城牆的武器,死守城堡隻會讓諾德的大軍輕易地破城,一來對新型武器的恐懼會迅速蔓延開來,對斯瓦迪亞軍隊的士氣將會是沉重的打擊,二來城破以後諾德人將會居高臨下地俯衝我們這支後援部隊,最壞的結果將是我們兩隻斯瓦迪亞最強的部隊都折在諾德人手中,這樣一來,斯瓦迪亞就如中門大開一樣,將會任由諾德人蹂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