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豪賭致破家(2 / 3)

那道士執劍而上,心知現在自己是朝廷追蹤的要犯,如果朝廷官兵大舉來追,獨自一人就算是天生神力也難以應付,而這裏又無處藏身,眼下隻得尋覓一個安身之處為妙。

他以前到過此地,知道這裏距灣北五十裏之處有一個小村名叫李家村,地處偏僻,獨居深灣,隔絕塵世,村口栽有一行梨樹,襯得村莊山清水秀,猶如世外桃源一般,又知那村住著四十餘戶人家,皆是善良之眾,民風淳樸,百姓耕田種菜、插秧播麥,每日耕作於農田之中,無憂無慮,過著樸實的生活,確實是個好去處,心中打定主意,當下就前往李家村,以躲避官兵追殺,因一路奔逃勞累過度,耗費內力過多,兼之多日沒有吃飯,隻跑出一丈之路便覺頭重腳輕,遂昏厥於地,人省不知了。

李家村百姓一日往田間耕作,忽然發現路邊暈倒著一個道士,於是就將他救醒,因為不知他的身份,所以不敢擅自留在家中,就安置在後山一片密林之中。

這村中卻有一個市井無賴,姓李名進忠,今年二十八歲,是個獨子,天生無賴氣質,識字不多,卻好為惡,十八歲時娶了一個嬌妻馮氏,夫妻恩愛,一年之後生下一女,現已十歲,長得天生麗質,機靈聰慧,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皆精,因此甚得親朋喜愛。

李進忠自幼雖不用功讀書,但卻習得一手百發百中的好箭,後來機緣巧合,遇到那隱居在後山的老年道士,於是虛心求教,又學得武當神門十三劍及形意拳等兩項絕技。

那道士乃方外出家之人,又是武當派大俠,生平最崇有誌之士,看李進忠年輕好學,乃可造之材,心想我不久將要入土,如果這一身功夫有人繼承,那也未嚐不是一樁美事,又承他每日以好酒好肉相待,因見他至誠,於是就將全身本事全部傳授於他。

李進忠是個不務正業的人,而且心腸極壞,乃好色之徒,隻因會得些許拳腳功夫,加上他的好勝之心,常常與村中市井無賴合成一氣,**擄掠、燒殺搶奪、偷雞摸狗,簡直是無惡不作。

眾村民都知道李進忠的本性凶惡,誰敢惹他?因此敢怒不敢言,碰見他都繞道而行,以免與他正麵衝突,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親朋因為與李進忠有親,不忍看他墮落下去,都到他家勸勉,未遂而歸。

到了女兒成年之後,李進忠惡性更增,逐漸好酒,酒後卻迷上了賭博,輸了沒錢給,常與人廝打,雖身懷武功,然則眾人一擁而上亂打一通,任他武功再高,也無還手餘地,因此被眾人打得頭破血流、鼻青眼腫,弄得自己遍體鱗傷,氣怒之極,回到家就打妻子與女兒出氣,隨後又賭。

親朋見了,都為他傷痛,可又愛莫能助,隻得相對歎息。

馮氏吃了虧,見丈夫沒命的豪賭,一時心如刀割,痛不堪言,又不敢勸,唯有與女兒抱在一起痛哭。

李進忠如此沉迷於賭場,日以繼夜、廢寢忘食,愈陷愈深,終致難以自拔,將家中大半東西都輸了出去,往後有錢即賭,無錢就偷,被村民發覺,拿繩子捆綁了,送至衙門,痛打一頓,關了三五個月,被父母用重金贖了出來,賊性不改,依然從事賭博一行。

其父勸之不動,又常遭其毒打,一氣之下,吐血身亡。

其母見狀,悲夫喪身,遂服毒自盡,雙親同時魂歸黃泉。

眾村民見李進忠好賭成性,又逼死父母,都非常痛恨他。

馮氏見雙親一命嗚呼,又見丈夫墮落至此,心裏十分悲痛,爬在父母身上大哭一場,在親友的資助下葬了雙親,從此與女兒相依為命,後被生活所迫,隻得靠給人洗衣燒飯掙來的錢勉強維持家庭,自此生活更是每況愈下。

李進忠見雙親撒手西歸,非悲卻喜,心想目下二老皆亡,從此無人再管,可放手去賭了,於是又入賭場,賭錢輸了,心裏少不了煩悶,加上生活壓力,逐漸神經麻木、嗜酒如命,常常用喝酒來麻醉自己的思想,以忘掉生活中的煩惱,非但無思過之心,反而更沉迷於賭博之中了,將家中一頭黃牛賣掉,拿錢去賭輸了,便提拳捶胸,後因沒錢,遂將女兒賣到了妓院,再賭又輸。

馮氏實在看不下去,就與丈夫辯論,又被李進忠痛打一頓。

李進忠賭癮上來,無可節製,坐立不安,手上沒錢,有了前車之鑒,不敢再偷東西,將後院一株白楊砍掉,賣與買主,兌換成錢,手癢難撓,再赴賭場賭錢,因手氣不好,屢賭屢輸,此次也不例外,又輸得一幹二淨,至此家徒四壁、一貧如洗。

馮氏見丈夫豪賭如命,將自己母女二人全然不顧,眼看著他一步步墮落下去,偌大的一個家庭隻靠自己一人撐著,心中悲痛欲絕,越發氣不過,拿起剪刀立時剪下一叢頭發來,道:“你成天就隻知道埋頭於賭博。若是再這樣賭下去,這日子是沒法過啦,況且你已將女兒賣到了妓院;非但叫街坊恥笑,亦讓咱們女兒日後沒個著落。”

李進忠道:“我知道。”

馮氏見丈夫跟著自己說話,自己說什麼,他就答應什麼,毫無主見,氣得隻在房間裏打轉,忽然眼光一閃,心生一計,將剪刀牢牢架在脖頸,拿命來威脅他,見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這一招果然有效,不禁又氣又喜;發怒:“她是個女兒家,沒依靠的人;而且已經到了出閣的日子,以後還要嫁人。”

李進忠知道此時妻子滿腔怒火,況且是自己有錯在先,與她越爭情況越壞,隻得道:“這個我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