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將煙寒抱回屋裏!”少夫人道。看著雲溯遠瘦小的身影,少夫人慨歎不已,“小小身影,究竟能背負多少呢?究竟能背多久呢?”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此子雖然氣色不振,但骨骼清奇,若一蹶不振或者走上歧途真是暴殄天物。況且見他神色,似與無雙堡大有淵源。旁人我不好擅自安排其將來,若是自家人我怎能失職?”
“小翠!請周二叔到璿璣院,我有事請教。”
出了璿璣院,雲溯遠長吸一口氣,情緒經過宣泄頓時覺得胸臆舒暢,不複塊壘。看來無雙堡此行還是值得的呀,至少讓我知道還有關心我的人在,我怎能自暴自棄呢。一時身心疲倦,拉著蕭蕭在一株大樹下躺了下來。臥看雲卷雲舒,耳聽鳥啼水鳴,煩心事不用去想,身心覺得無比自在。
“咦,有人!”雲溯遠自遭逢家變之後心多防備,感覺有異便連忙站了起來,將蕭蕭護在身後。
“咦,哥,這家夥跟野狗似的敏銳,居然近不得!”
“叫你小心一點,你就是不聽。上次捉狐狸的時候就是你不小心將那畜生嚇跑了。”
雲溯遠聞言眉頭輕皺,隻見兩個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孩童手舞竹棒而來,長得倒是人模狗樣,隻是神色輕躁。
“兩位長老去哪行乞啊?不要看我,我可是比你們還窮!”雲溯遠見二人出言不遜,忍不住出言譏諷。
“混賬!知道我們是什麼身份麼?”二人中的哥哥喝道,“你在我們兄弟的地盤上休息,我們兄弟是來收錢的!”
“哦?我隻聽說這裏是楚家呀,敢問二位是何來頭敢說這裏是賢昆仲的地盤?”雲溯遠鄙夷道。
“這個你最好不要知道,說出來嚇死你!”弟弟說道,“把身上的錢掏出來吧,看你能買幾個糖人來贖罪!”
“好像無雙堡裏沒有賣糖人的吧?你們是不是從沒到過中原,所以認為那髒兮兮的跟雞屎一樣的玩意是人間美味呢?”雲溯遠說著眼皮一抬,眼神淩厲。
“哥哥,這家夥不知好歹,居然……算了,我反正是受不了了,我要上了啊!”弟弟說著正要上前,忽然又停住問道:“哥,你說我拿棍子對他空手是不是勝之不武?”
“大言不慚,還沒較量就說勝之不武!”雲溯遠冷冷道。他知道這倆家夥定是無雙堡某部下之子,本不欲相爭,但看二人著實可惡,若不教訓一下將來再造訪無雙堡時還道我不是個人物。
“別說廢話,叫你拿著就拿著。”哥哥斥道。
“你們是一擁而上還是一個個兒來?”雲溯遠自思自己內力不濟,隻是靠招式精巧,若他倆一擁而上反倒有輾轉騰挪的空間,若是車輪戰估計力有不逮。是以出言擠兌激怒他們。
畢竟是無雙門下,兄弟倆還是有點風骨,哥哥道:“小子你別狂,無雙堡年輕一代數我們最厲害。隻要你打敗我弟,我們就承認你是老大。”
“年輕一代?”雲溯遠啞然失笑,繼而大聲道:“看來無雙堡是一代不如一代啊。還有,別一輸就拜老大,我不想有兩個草包跟班!”
“豈有此理,我忍無可忍啦!”弟弟竹棒一揮疾步搶上來,“讓你後麵的娘們讓開,別到時輸了找借口!”
“不妨,我就站在這裏。”雲溯遠笑道。他對武學畢竟有點見識,見其攻上來時招式堂堂正正,引而不發,實是頗為了得的功夫,可惜其人浮躁,攻勢頗有破綻,心下擬定應對之法,雙腳踏丁,左手附後,右手前伸。自從揚州至此雖然短短數日,但其間際遇頗多,對於武學的理解已然上了一個層次,氣勢同以前已是不可同日而語。
弟弟見他不讓,怒喝一聲“找死”,竹棒徑直刺向其神封穴。雲溯遠待竹棒近前右手若拈花拂過,竹棒頓時被帶偏,正是拂柳分花中的“弄影”。
弟弟本來力成直線,卻被突然帶偏,頓時攻勢散亂,收束不住,連忙將竹棒一抖,後撤一步,心下驚駭,尋思若是徒手攻上恐怕現在已將身體暴露在對手麵前了。
雲溯遠冷哼一聲,搶上一步,不待其站定便以袖口卷住竹棒,右臂若遊蛇環住棒身,輕輕一振,未見竹棒有何顫動,弟弟手臂卻是一麻,心神一凜,手心一緊連忙抓牢竹棒往回猛扯。雲溯遠神思清明,怎會以短擊長和他比拚內力,不待他力發足將袖輕甩,竹棒立即又被帶到一邊。弟弟此次發力自然又是直線,被人以巧勁帶偏立時用力已老腳下不穩,側身暴露在雲溯遠麵前,欲要勉強回防如何能夠?雲溯遠正是等著這最便宜的破綻,背負的左手如靈蛇出洞,一記掌刀輕輕劈在對手腋下。
“勝負已分!”雲溯遠輕喘一口氣,立即調息正常。尋思以往若是連發數招肯定已是氣喘籲籲,現在卻舉重若輕,自己的身體並沒有任何好轉,隻是在發招技巧上進步不少,一來節省氣力,二來少做無用之功。
弟弟中招後覺得肋骨被劈中兩刀,一時吃疼,差點氣喘不過來。“小波!”哥哥見弟弟吃癟,連忙上前扶住,聽雲溯遠發話,哥哥在旁看得清楚,知道是技不如人,想起剛才狂妄不覺麵紅耳赤,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我弟輸了,我們兄弟就認你做老大。”
“老大!”二人齊聲叫道。
“呃……”雲溯遠一時倒說不出話來。
蕭蕭見雲溯遠贏了,長噓一口氣,尋思自己真是沒用,一點忙也幫不上,低著頭走到雲溯遠旁邊。
兄弟倆很會來事,又齊聲叫道:“大嫂!”
“大你個頭!”雲溯遠見二人真是不像話,連忙喝止。
“敢問大哥怎麼稱呼?”
“我姓老,名大。你們叫老大不是挺順嘴的嗎?話說,你們是誰家的兒子?”雲溯遠自然不會和他們講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