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瀾心中若有電光擊閃,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光芒是……難道便是傳說中的究極劍式?”
白柳笙心如止水,麵如平波,雖然雙目沉閉,亦能感覺對手的一招一式。
“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啊!”
依然是慘淡的光芒,卻召喚出奇異的力量。這已經脫離了劍式的藩籬,達到無為無招的神禦之境。
血色的刀幕被撕開一個缺口,漸至散亂。粗長的刀身已經拋棄了自己的意誌,向不可抗拒的外力屈服。
“泉世英不惜解體的一擊,不想卻喚生了傳說中的究極劍式。難道非要置之死地方可有此後生?”
刀劍相交,優劣頓易,泉世英略轉清明,不由驚惶,欲要強扭頹勢,刀勢卻不由自主地隨著鹿泉的牽引而變化,頹然暗歎道:“我以命相搏,卻傷他不得,霸斬刀永世屈於鹿泉之下矣!”
白柳笙殺機重起,輕輕蕩開大刀,倒轉劍柄,順勢橫曳劍鋒,撕拉過去。泉世英奮力直舉大刀相抵,但聽“當”一聲刀鋒相交,白柳笙大喝一聲:“太慢了!”罡步急旋,橫掣其劍,刀劍雙鋒扯磨,其聲若九天龍吟,鹿泉劍芒陡盛,若有萬千劍鋒,電閃而過。再看時,白柳笙已至泉世英身後,鹿泉霜華燦爛,猶自激鳴不已。泉世英木然不動,隻見胸前飄飛著縷縷髭須,有些沾在血跡上,癢不可當。方才劍芒一閃,頓覺頸部冰涼,自知凶多吉少,不想頭顱尚在。當下雄心盡喪,“砰”一聲垂下大刀,忍不住輕摸頸部,還好,隻是一條一寸多長的小傷口而已。他喘著粗氣,心中頓時無比荒涼。同歸於盡不能,求死又不得,雖無生之渴望,卻也泛起對死亡的些許恐懼。他顫抖著嗓音道:“為何不殺了我?”
白柳笙並不回答。
泉世英苦笑一聲,道:“是啊,根本不須你動手。我強起禁招,已是耗盡生命,能支持到此刻,已是奇跡!”剛說完他的臉色就變了,他知道他的廢話說的實在是夠多了,他看著白柳笙冷峻的臉龐,露出絕望的微笑。
淩厲的劍氣在體內左衝右突,血脈紛紛崩裂,身上所有的傷口一起輕嘶,血霧染濕了長刀,染濕了船板,染濕了海風。
“砰!”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塌,而大刀依然孤獨地插在船板上,血色的光澤漸漸暗淡。
白柳笙大仇得報,卻更顯哀傷,對楚雲瀾道:“此前一心要為雲弟報仇,如今得償所願,卻無半分欣喜!”
楚雲瀾道:“報仇多是隻為泄憤,於事其實無補,一旦得手,反覺迷茫。然而有仇不報,心不自安,感覺愧對亡人,看到仇人依然逍遙世上,便深恨不已。此實是無可避免之事!”
白柳笙默默看著大海,見碧波萬頃,映帶雲日,往日爭強好勝種種集聚心頭,不由廢然長歎,頓有隱退之意,道:“走吧!”
楚雲瀾問道:“不知兄長何往?”
“河東!”白柳笙道,“溯遠不可不見!”
楚雲瀾道:“雲弟止有此骨血,不可不存,弟與兄長同去,亦可照應!”
白柳笙擺手道:“無雙堡事務繁雜,微微亦須你照顧,我獨自走這一遭便可!”
楚雲瀾欲言又止,隻是道:“聽聞遼國有‘石中劍’,不可小覷。兄長名盛,此去須善加提防!”
白柳笙道:“無妨,量他能奈我何?”
楚雲瀾尋思他已經衝破“氣禦”的瓶頸,達到“神禦”的境界,當世估計已然沒有能攔住他的人,便道:“既是如此,小弟便於江南靜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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