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醫生,你想過沒有,有時候錯誤是不可避免的,並不是所有的錯誤都是你的錯,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在責怪你,大部分時間我們隻是被自己嚇得不敢再前進了。”到了樓下,路巧下了車站在車窗口,認真地對江以遠說道:“如果因為一次錯誤,就放棄了以後無數次造福別人的機會,這樣是不是得不償失?”
江以遠愣住了,看著路巧深深彎腰道謝,然後消失在了樓梯入口,他的指尖有些顫抖,一想起當時那場手術時的畫麵,想起那些噴湧的血液,他就感覺僵硬地無法動彈,手更是無法控製,他並不是不願意回去醫院,而是有些陰影,已經給他造成了太大的傷害,他無法再克服那種心悸,無法再拿穩一把小小的手術刀,所以他不敢再回去。
??
第四章,陪我喝酒
路巧是所有實習生裏最優秀的一個,她曾經為了追上江以遠,拚了命地學習,隻為有一天站在他身邊時,不要與優秀的他相差太遠,磨滅了她最後一絲追求的希望。
實習的一年時間很快就過去,路巧轉正,開始與其他醫生一同進行簡單的小手術,她的細致和耐心,以及足夠的專業知識,為她贏得了不少讚賞,她好幾次想去江以遠那裏,與他分享被病人感激時的那種心情,可是又止步了,她說起這些,恐怕隻會讓江以遠更難受。
況且,除了幾次偶遇,路巧與江以遠也沒了什麼聯係。
回到家裏,路巧洗了個澡以後便躺在了床上,她打開床頭櫃的抽屜,裏麵擺著一份兩年前的報紙,頭條便是那一場讓江以遠徹底被擊潰的手術,那是一個相對簡單的心髒手術,最後病人卻死在了手術台上,江以遠作為著名的外科醫生,卻犯下了如此低級的錯誤,媒體爭相報導,病人家屬拍下了手術室的照片,江以遠坐在手術室裏,渾身是血,雙手緊緊握住手術刀的照片,看起來是那麼的崩潰。
翻來覆去睡不著,路巧鼓起勇氣,發了一條短信給江以遠,那是她之前就在教授那裏拿到的號碼。
一個問號回了過來。
路巧看著那個問號一陣激動,她打字的手都有些不穩:“睡了嗎?今天我獨自完成了一例手術,挺開心的。”
還是忍不住想和他分享,當初走上這條醫學的路,就是為了江以遠,路巧人生中第一次獨立完成了手術,這種開心與激動,不與江以遠分享的話,她真的憋不住。
可是卻再也沒有回信了,路巧眼中的期待和欣喜,漸漸地化為了失落,她剛想關了手機睡覺,一個電話卻打了過來,是江以遠。
“要不要出來吃宵夜?慶祝。”江以遠並沒有路巧意想中的不高興,似乎也沒有再聯想起那件事情,路巧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應道:“好,你說個地方,我現在就去!”
“你在哪裏,我來找你就好。”
“好,那我把地址發給你。”
迅速地換好衣裳,路巧去了最近的一家夜宵攤,她的嘴角抑製不住地往上揚,真是好事成雙。
半個時辰後,江以遠出現了,他手裏還提著幾本書,一見到路巧,便將書放在了她麵前,笑道:“回去好好看看這些書,對你有幫助。”
路巧隨意地翻看了一下,都是一些已經很難買到的醫書,上麵還有批注,看來都是江以遠認真查閱過的,她感激地說道:“謝謝你。”
“謝什麼,反正我拿來也沒用了。”江以遠頹廢地勾了勾嘴角,坐在了路巧身邊,路巧聽到這話,出聲想安慰:“那也不一定——”
“今晚不要說這些,陪我喝酒。”江以遠點了幾支啤酒,以及一瓶白酒,他雖然看起來沒什麼異樣,可是喝了幾杯以後,路巧就發現今天的江以遠不正常,路巧很了解江以遠,他不會酗酒。
第五章,前女友嗎?
將爛醉如泥的江以遠費勁地扶上了車,路巧卻又沒有駕照,她隻好又鎖好車,把江以遠扶到了最近的酒店,開了一間房,又去買了幾顆解酒藥,她隻喝了一點點啤酒,並沒有什麼醉意,反觀江以遠,已經是躺在床上跟死屍一般,一動不動,渾身散發著酒氣。
喂了好幾次解酒藥也喂不進去,路巧無奈地放棄了,她替江以遠蓋好了被子,轉身想回去,手卻被人一把拉住,她一個不穩砸在了床上,江以遠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紅紅地帶著濕意,他哭了嗎?
“別走,陪我。”江以遠喃喃道,使勁地抱著路巧,在她的肩頭蹭了蹭,可憐得像一隻被遺棄的小貓。
“我……”路巧一時語噎,卻又無法推開江以遠,這可是她足足喜歡了近九年的男人,怎麼推得開?
炙熱的吻襲上路巧的唇時,她腦子裏一片空白,渾身都是僵硬地,不知道該怎麼動彈,她知道江以遠是喝多了,也知道很可能一覺醒來就後悔莫及,可是她卻沒有反抗,而是順著他的一切動作……
後來躺在一邊,聽他喃喃地叫著一個耳熟的名字,那是一個當紅女明星的名字。
“你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為什麼……”他念叨著,念叨著,漸漸沉睡去,而路巧卻陷入了失眠的焦躁中。
一覺醒來,溫和的陽光在惺忪的睡眼上打上了光彩,江以遠感覺頭很痛,他強撐著起身,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他一點也記不起自己怎麼會在這裏,昨晚和路巧一起喝酒,然後呢?
大概是自己跑來開房了吧?江以遠捂著劇痛的頭,前去退房,卻被告知已經有人結賬了,他的腦海裏似乎又一束電光石火,他問道:“是誰?”
前台查了一番,甜甜地說道:“您好先生,是一位姓路的小姐。”
路巧?江以遠大腦一片空白,他和路巧睡在一起嗎?還是其他的情況?想不起來了,他立馬打通了路巧的電話詢問。
“你睡的床,我睡的沙發,太晚了我不敢一個人回去。”路巧小心翼翼地答道。
“哦。”江以遠鬆了一口氣,正準備掛電話,路巧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那個,江醫生,徐媛是你的前女友嗎?”
第六章,你聽說過MLD嗎?
一個是天才醫生,一個是當紅女星,江以遠和徐媛的關係,一直都是無人知曉,也沒人能想到看似無欲無求不問男女之情的江以遠,早已與女明星在一起三年之久,可是因為江以遠那場手術的失敗,因為媒體的抨擊,大眾的輿論,徐媛卻沒有繼續留在他身邊,她說,若有一天媒體得知了他們的關係,她有一個出過醫療事故的男友,對她並沒有任何好處。
路巧沉默地聽著江以遠的話,她的心卻痛得無法呼吸。
“昨晚,我沒有對你做過什麼吧?”他小心地問道,路巧很乖巧,長得也清秀嬌小,說起話來卻總是鼓勵人心,充滿元氣,他與民雅的同事還有聯係,也聽教授談起過路巧,說這個女孩子很不錯,比他就差那麼一點點了。
“沒有。”路巧搖搖頭,她想,既然江以遠心裏有了一個愛著的人,她就不要再將自己置於一種尷尬的境地了吧。
“對了江醫生,你最近有和你母親聯係嗎?”路巧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
江以遠正有些失神,聽到路巧的問題,他沉默片刻,說:“沒有,她對我很失望,已經很少聯係了。”
“現在伯母正在我們醫院住院,你也不知道?”路巧也是無意間知道了江以遠的媽媽就在民雅醫院住院,據說是心髒的問題,情況比較嚴重。
“什麼?”江以遠震驚地問:“她怎麼了?”
路巧低頭喝了一口咖啡,苦澀的味道蔓延在每一個味蕾上,她好像忘記加糖了,舔了舔唇角,路巧繼續說道:“心髒問題,和當年你主刀的那個病人,情況幾乎是一模一樣,手術安排在下個周六,江醫生,我覺得這場手術,你應該親自主刀。”
江以遠的眼眸中除了震驚已經找不出其他情緒,他的手微微顫抖,突然端起麵前的咖啡仰頭如數喝下,當他放下杯子時,卻意外地將杯子放空了地方,杯子落空在了桌角,摔碎在了地上,江以遠愣愣地看著地上的殘片許久,直到服務員前來清理,路巧似乎在江以遠的神情中,看到了一絲恐懼。
也許當故事再重新發生一次,那種恐懼也會重新翻新一次,江以遠再一次拒絕了路巧的提議,他起身離開,走到了門口時,卻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路巧在眾人的幫助下,將江以遠送到了醫院,她避開了民雅醫院,因為江以遠醒了會更加難受。